小勺子盯著門外來來去去的人,心裏害怕極了。除了逃這個字,腦海裏再也容不下其它。他心想這些人既然把他錯認成別人,那這裏定不是皇宮也不是劉瑾的私牢,如果這樣何不將計就計?他小勺子從小家境貧困,八歲被太監張公公收養,十歲淨身進宮,直到現在十五年沒看過宮外的風景。
小勺子下定決定,從此後就改名張小海,他看了看剛才那人留下的支票,雖不知作何用處,還是小心的收起來,趁護士們都追著麥博文獻殷勤賣可愛,悄悄溜出醫院。
走在陌生的大街上,盯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張小海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急於尋找熟悉的東西,然而從上午走到下午,從下午走到黃昏,沒有找到任何讓他有安全感的東西。他穿著單薄的病號服,瑟瑟發抖的窩在街角,就在他快絕望的時候,對麵閃爍著‘皇家禦膳點心房’幾個熟悉的大字,讓他倍感溫暖。張小海什麼都不顧了,欣喜的一頭衝進對麵的樓裏。
“老板,如果你再不把欣姐這個大廚給請回來,我們店就要關門了。”
前台小昭百無聊奈的趴在櫃台上,盯著同樣無所事事躺在搖椅裏看書的老板,不停的歎氣。
雖然老板生得俊美絕倫,烏黑柔順的齊腰長發,讓人感覺放蕩不羈又溫柔多情;烏黑深邃的眼眸,讓人不由自主的淪陷,小麥的膚色,性感的嘴唇,目眩的笑容……無一不讓人賞心悅目。然而再好看也抵不過現實啊,如果店關門了,已經吃了三個月老本的她就要卷鋪蓋回去啃爸媽了,這樣一定會被姐姐嘲笑死。
“老板,低一下頭會死啊!文欣姐好歹是個女孩子,你就不能讓讓她哄哄她,女人都要哄的……”老板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那脾氣就如老天爺的臉,晴雨難測,多變啊!
“停!”麥安瀾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起身走到小昭身邊,很嚴肅的說道:“第一,文欣隻是我請來做點心的師傅,不是我的老婆,我沒有哄她的義務;第二,一個動不動就用罷工來威脅老板的員工,毫無責任心,毫無職業道德,不值得我去挽留;第三……”
“沒有第三,有客人上門了。”小昭見老板麵色不善,暗叫糟糕,餘光剛好瞄到有客人進門,於是急忙跑出櫃台迎上去。“你好,歡迎光臨皇家禦膳,這邊請——我們這裏提供各種點心膳食,也可以送貨上門。”
雖然這位客人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模樣,穿著也有些奇怪,但是本著顧客就是上帝,服務至上的原則,小昭還是熱情不減。
張小海打量著熟悉又不熟悉的地方,感歎著這十五年的變化,他記得小時候爹娘帶他去的點心房不是這樣的。這家店膽子也真大,明明就不是皇上的禦膳房,竟然敢堂而皇之用‘皇家禦膳’這樣的名字,看樣子背後老板不是皇上寵臣就是皇親國戚。張小海後悔踏進這個地方,要是被發現他是宮裏的太監,沒有令牌私自出宮,定會被處死。
“先生想吃點什麼?”小昭將菜單遞過去,翻到第一頁,指著最前麵的大幅照片介紹道:“我們這裏的八寶飯堪稱一絕,你再也找不到比我們家更地道的了。要不要來一份嚐嚐?”
不習慣拒絕別人的趙小海實在抵不過小昭的熱情,聽得雲裏霧裏,最後糊裏糊塗的點頭。小昭見他這樣十分高興,朝著歪靠在櫃台的老板得意的一笑,起身到廚房找阿冰。
“阿冰,阿冰,別睡了,快起來,有客人。”
小昭剛走進廚房,就見阿冰伏在案板上睡得昏天地暗。阿冰掙開朦朧的雙眼,一抹嘴角的口水,咕噥著:“才上來一大桌子好吃了,我還沒來得及動筷,你就把我喚醒了,晚點叫我會死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再不勤快點,我看你水都沒得喝,我們店開張三個月一分錢沒掙,還倒賠十幾萬,再這樣下去我們怎麼辦?老板是麥氏的二少爺,這點錢自然看不上眼,可就苦了我們兩個打工的,就那點底薪交了房租吃方便麵都不夠。”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煩!”
阿冰十分後悔答應跟小昭合租,他們原本是校友,以為跟個熟悉的女孩子同住,家務有人做,房間有人打掃,每天還有人等門,房租還能分一半,實在美哉。哪知道一切都翻過來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不僅如此他每天還得忍受一隻蒼蠅不停的在耳邊嗡嗡嗡的叫,就連上班時間也不放過他。
“快點,快點!客人點了八寶飯,前幾天欣姐不是做了一份放在冰箱嗎?你拿出來熱熱。”
“什麼?那都好幾天了,給客人吃不好吧?!”
“那你會做嗎?”阿冰不敢反駁,泄氣的垮肩,灰溜溜的去熱飯。
小昭神氣的哼哼,快手快腳的切了點紅蘿卜絲和黃瓜絲,放在熱好的八寶飯上,她又湊近聞了聞,滿意的吸吸鼻子,端著熱騰騰的八寶飯走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