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婦多夫(三合一)
阿財丟開手裏淌著血鼻涕的人,對那個拳頭揮了個空,還要繼續撲上來的男子,扣住其一條手臂,拎起整個身體來了一記過肩摔。
“桂老大,你跟孫鐵生的恩怨我們是外人不過問,但是你們跑到我們的飯桌上來撒野,欺負我們一群不相幹的婦孺,你就要掂量!”錦曦扶著瑟瑟發抖的琴丫,揚聲厲喝。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有能耐就去把孫鐵生揪出來,找他要說法!跑到人家裏來嚇唬婦人孩子,還衝撞我們這些不相幹的人家的婦孺,信不信不用驚動孫家溝,我就能讓你們幾個回不去七盤嶺?”錦曦再次沉眉冷喝。
阿財極有默契的在錦曦話音落的時候,抬腳踩在地上那個咬牙切齒的男人的胸口,冰冷沒有溫度的目光從桂老大那幾人身上一一掠過,垂著的雙手緊握成拳。
“誰敢撒野,盡管試試!”他的臉冷硬如鐵,渾身上下透出蕭殺之氣,聲音更是透出要凍結若人心的冰寒和威懾。
七盤嶺的來的幾個男人,都是村子裏粗魯蠻橫的那種,這趟隨著桂老大出來就是為了震場子。如今在練家子的阿財的麵前,這些人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們的那些憑著本能的嘶啞打踢,根本就是小孩子們打戲架,不堪一擊。
先前那幾個目光如狼,在錦曦和琴丫身上打轉的男人,都驚惶的縮著腦袋。
桂老大的目光冷颼颼在錦曦的身上打了個轉兒,覺著這外山的娘們跟他們深山老林裏的就是不同,大的是母老虎,小的是小辣椒,嗆人的很。
他稍稍琢磨了一下,知曉這會子硬碰硬的嚇唬不止嚇不出什麼名堂,還要給自己找麻煩。
“我們手裏有孫鐵生白紙黑字的立據,捅破大天也站住理。哥幾個,咱別讓人落了口實,先走一個,明個一早接著來堵門口,不逮住兔子咱不撤網!”桂老大一行咒罵著,扶起那個淌鼻血的,架起地上那個被踩中胸口的,罵罵咧咧摔摔打打的離開了春花家的小院。
因為這幾個男人的離去,逼仄窒息的氣氛隨即散去,堂屋裏也隨之空了下來。春花散了架似的一屁股癱坐在地,掩麵嚎哭。琴丫也是哭得直抽搐,把頭擱在錦曦的肩膀上,肩膀顫抖不止。
“這些人今晚上也不曉得去哪裏落腳,瞧這陣勢,這幾日怕是都要來糾纏了!”孫玉霞擔心道,望著門口的茫茫夜色,期盼著孫大虎和梁愈忠他們能快些過來。
“我就是死了,也不答應讓琴丫去給他抵債做人兒媳婦!”春花狠狠摁了一把鼻涕,紅著眼眶道。
“七盤嶺姓桂的?”孫老太抱著老三重新坐了下來,在那微眯起眼睛,好像在回想。
“娘,你是不是認得七盤嶺姓桂的人家?那人家咋樣?”孫玉霞扭頭問孫老太。
孫老太搖搖頭,道:“我沒去過,你爹和你大伯他們,應該是曉得的。他們年輕那會子去過七盤嶺幾回,還有朋友在那裏,不過這一晃大家都老的老,走的走了,又幾十年不走動,也沒啥好說的了!”
很快,外麵院子裏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先是春花家的三個小子撒腿跑進了屋子,後麵跟著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是梁愈忠,孫大虎,孫玉寶,孫大根,孫家溝的裏正以及孫大根家的婆娘等人。
孫大根家今夜請梁愈忠吃夜飯,又把村裏的裏正還有其他幾位輩分高,說話有分量的高者也一並請了過來,其中也有孫老爹。酒正吃了一半,就被春花家的三個小子闖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報了這件事。眾人當下便拔腳趕來了這裏。
一大群人呼啦啦就湧進了春花家的堂屋,瞧見滿地的杯盤狼,還有一屁股坐在地上,披頭散發咒罵孫鐵生的春花,大家都愣住了。
錦曦和孫玉霞將屋子裏翻到的那幾條高凳子扶起,請裏正和孫老爹他們坐下來。
孫氏她們將先前的事情給裏正和梁愈忠他們說了,眾人得知事情的始末,一個個皆變了臉色。
“字據也是能偽造的。”孫玉寶道,其他人紛紛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不管是真是假,咱都不能由著七盤嶺那邊說啥信啥。得等鐵生回來當麵盤問。”梁愈忠沉著臉色道。
“我瞧著那上麵的字和手指印,九成是真的。”錦曦道,七盤嶺的裏正不可能也跟著瞎起哄。“況且,我瞧那字據上的字跡……”
“字跡怎麼了?”孫玉寶疑問。
錦曦眉頭微微蹙起來,道:“我說不出具體的感覺,但是,我敢斷定,能寫出那樣一手字的裏正,鐵定是讀過書的人。話裏行間,條理清晰,字字句句,描述到位,不是桂老大他們那幫的山野粗人一流的!”
孫玉寶聽罷也是微微凝眉沉思。
“是真的,那字據鐵定是真的生了效的!我記起來了,我全記起來了!孫鐵生那殺千刀的,他做得出這樣的事情,還把我瞞在鼓裏死死的!我恨死他了!”春花哭著插話道,連上全是想起什麼後的巨震和氣怒。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春花,琴丫猛地將頭抬起來,驚愕的看向她姑母。
春花哭如雨下,接著哭著道:“三年前那混蛋在外麵欠了人賭債,背著我把琴丫許給一個死了老婆的老鰥夫做填房,我請求曦丫頭給琴丫在鎮上鋪子裏謀了份差事,偷偷將琴丫送走。”
“那渾球曉得了,要我去把琴丫找回來,我死活不依,還跟他打了一場大架。老鰥夫那他沒法子交代,就背著我把家裏當時等著要下崽的一頭豬娘給買了賠給了老鰥夫,這才了事。”
“家裏日子過得一****緊吧,盼著豬娘下崽是來錢的路子,這事我後來曉得了,氣得要跟他拚命……”
“這事我還記得,春花那回抄著把菜刀,把鐵生活活追了五六裏地!”孫大根家的道。
春花抹了把淚,接著道:“那混蛋被我纏怕了,賭咒發誓說再不賭,還保證一定給我弄回小豬崽子來養活賣錢。隻要他能戒除賭博,我就暗裏歡喜了,哪裏還當真把那小豬崽子的事放心上?可沒想到,兩個月後,他去了一趟深山裏,當真抱回來三隻小豬崽子。說是他給人家白白砍樹伐木了好幾日,剛巧趕上那人家豬娘下崽子,就賒了兩隻公的一隻母的。”
“姑母,咱家後院豬圈裏那隻豬娘,該不會就是那隻小母豬崽子養大的吧?”琴丫問,春花晦澀的點了下頭。
琴丫氣得嗷的一嗓子掩麵哭了起來,又哭又跺腳:“我這是上輩子做了啥過啊,三番兩次拿我抵債,換豬崽子……”
錦曦在一旁拍著琴丫的背,輕聲哄著。
“琴丫頭,你莫哭,但凡有姑姑一口氣在,他孫鐵生就甭想打你的主意!我要是連你這最後一點血脈都護不住,我死了哪裏有臉麵去見你爺奶,你爹,我的親大哥呀……”春花對琴丫愧疚的哭著道,說完又朝裏正和屋裏的其他孫家溝的男人們下跪磕頭:“求求你們幫幫琴丫這孩子,她是個好閨女,這幾年也是在諸位叔伯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求求你們……”
琴丫也走過去跟著春花一起跪下磕頭,被孫氏和孫玉霞她們上前來拉住,姑侄兩個泣不成聲。
裏正和孫老爹他們也是一個個驚怒不止,孫老爹氣得吹胡子瞪眼睛,道:“鐵生那兔崽子躲哪裏去了?這渾球,就沒幹過半件像樣的事兒!”
孫家溝的裏正拍了下身側的凳子,大聲道:“還有那七盤嶺的人,算咋樣回事?當咱孫家溝是他七盤嶺的菜園子沒?跑來撒野?”
梁愈忠坐在那裏沉著臉沒吭聲,雖然孫老太家跟春花家走動親近,但是孫鐵生是孫家溝人,而他是孫家溝的女婿,這事還是應該緊著孫家溝的裏正和老者們來處置。
孫大根等幾個人家的婆娘也跟著過去安撫春花:“莫哭莫怕,這裏是孫家溝,還讓七盤嶺的人給衝進來欺負了你們?咱村子雖不大,可村人都是鐵錚錚有血性的。春花琴丫你們莫怕,回頭那些七盤嶺的人再過來鬧事,我們幫你攆!”
“大全伯,大媽讓你趕緊家去,說是家來來了幾個人,說是七盤嶺來的,指名找你有事說……”門外,一個半大小子跑進來跟裏正那傳話。
屋裏人皆是一怔,裏正一拍椅子站了起來,對春花還有屋裏的其他人道:“還有膽子找去了我家,好的很,這事我們先稍安勿躁,等我過去跟他們那談談,摸準他們打的主意再定,你們這也別閑著,趕緊把鐵生那渾球給找出來,沒了他,咱啥事都不好處置,曉得不?”
“曉得,那咱這就去發動村裏的漢子們,大家夥都去幫著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他!”孫玉寶大聲道,目送裏正帶著兩個身強力壯村民離開,屋裏的男人們也都開始行動起來,紛紛出去發動大家夥找孫鐵生。屋裏留下來的,主要是一群婦人,幾個如孫老爹一般年紀的老者也留了下來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