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78年,燕昭王死,太子樂資即位,稱燕惠王。燕惠王本來就猜疑樂毅,又經過田單的挑撥,於是下令派騎劫為大將去齊接替樂毅。樂毅拒絕回燕而西向去趙,趙王封樂毅於觀津,十分尊重寵愛他。燕惠王便派人批評樂毅,並說:“樂將軍你過於聽信傳言,因為與我有矛盾,就拋棄燕國歸附趙國。你這樣做為自己打算是可以的,可是又怎能報答先王重用將軍的情意呢?”樂毅回信答複道:“從前伍子胥的建議被吳王闔閭采納,吳國的勢力擴展遠至鄒地,而繼任吳王夫差卻把伍子胥的屍體裝入皮囊拋進江中。免去自身災禍,成就功業,以表明先王的英明,是我的上策。自己遭別人毀謗,從而使先王的英名蒙上恥辱,是我最害怕的。我聽說古代的君子,與人斷交而不說別人的壞話;忠臣被迫離國,也不洗雪自己的名聲。我雖然不才,也曾多次從古代君子身上得到教益。希望大王理解我的心意。”於是,燕王又封樂毅的兒子樂間為昌國君,而樂毅也為修好睦鄰而往來燕國,最後死於趙國,號望諸君。
樂毅既是一個傑出的軍事統帥,又是一位極富謀略的政治家。他能夠充分意識到人心向背對於戰爭勝負的決定性作用,善於處理軍事打擊與政治攻心的相互關係,做到雙管齊下,事半功倍。這些都充分顯示了樂毅文武兼備、智勇雙全的大將風範。
聖人之後孔伋
孔伋,字子思,為孔子嫡孫。孔伋二十歲之前,跟隨祖父的弟子曾參等人學習儒家著作,二十歲以後的孔伋,學識已相當淵博,曾先後到過宋、齊、衛等一些國家,以儒家治國講究仁政、德治的思想遊說諸侯。雖然他的主張沒有得到各國統治者的認可,甚至與其祖父一樣多次受挫,但他不僅對自己所堅持的儒家思想從未動搖,而且以自己的實際行動維護了儒家的道德理想和人格尊嚴。
孔伋向衛國國君推薦苟變說:“他的才能可統領五百輛車。”衛侯說:“我知道他是可以任命為將的人,然而苟變為官時,有一次征稅吃了老百姓兩個雞蛋,所以我不用他。”孔伋對衛侯說:“聖人任命官員,就好像木匠使用木料,取其所長,棄其所短。因此一根合抱的良木,即使有幾處朽爛的地方,高明的工匠也不會扔掉它。現在國家處在戰亂頻繁的時代,要任用鋒爪利牙的人才,卻因為兩個雞蛋而舍棄了一位可守一城的大將,這事可不能讓鄰國知道啊!”衛侯再三拜謝說:“我接受你的指教。”
衛侯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策,而大臣們卻隨聲附和。孔伋說:“我看衛國,真是‘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呀!”公丘懿子說:“你為什麼會這樣說?”孔伋說:“君自以為是,便聽不進眾人的意見。即使事情處理正確,也未采納眾人的意見,更何況現在眾人都附和錯誤見解而助長邪惡呢!不考察事情的是非而喜歡聽別人讚揚自己,是無比的昏暗;不判斷事情是否有理而一味阿諛奉承,是無比的諂媚。君昏暗而臣諂媚,這樣居於百姓之上,老百姓是不會滿意的。若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國家就不像國家了。《詩經》上說:‘都稱頌自己是聖賢,烏鴉雌雄誰能辨?’不也像你們這些君臣嗎?”
鄒地人士孟軻求見魏惠王,惠王說:“老先生,您不遠千裏而來,也是要給我的國家帶來利益嗎?”孟軻說:“君主您何必張口就言利益,有仁義就足夠了!如果君主隻說為國謀利,大夫隻說為家謀利,士民百姓所說的也是如何讓自身得到利益,上下都追逐利益,那麼國家就危險了。”魏惠王點頭說:“對!”起初,孟軻拜孔伋為師,曾經請教治理百姓應以什麼為先。孔伋說:“先給他們利益。”孟軻問道:“賢德的人教育百姓,隻談仁義就夠了,何必要說利益?”孔伋說:“仁義原本就是利益!上不仁,則下無法安分;上不義,則下常常欺詐,這就是最大的不利。所以《易經》上說:‘利,就是義的全部體現。’又說:‘用利益安頓人民,以弘揚道德。’這些都是說明利益的重要性的。”
在性格上,孔伋比起自己的祖父更為剛烈,他對統治者不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是“以位,則子君也,我臣也;何敢與君友也?以德,則子事我者也,奚可以與我友?”即按地位,你是君王,我是臣子,怎能和你做朋友?按道德水平,你隻能侍奉我,怎麼能和我做朋友?再說得明白一點,就是他要做帝王的老師了。也正因為此,孔伋卓爾不群、獨立傲世的誌節不能被現實社會爭權奪利、喜好權謀的風氣所容,造成了他所倡導的儒家思想難行於世,自身生活也常陷於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