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背上顛簸的第幾日了,我已經不曾知道了,隻有耳邊噠噠的馬蹄聲還敲打著自己快要死掉的靈魂了。我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個停靠站在哪裏。所能做的隻有一路向南飛奔,隻要前方還有路,我就要向前走。
四周死一樣的沉寂,萬籟俱寂。大大的馬蹄聲在黑夜裏是那樣的刺耳,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漆黑的夜呀死一樣恐怖。顧不得害怕,對於此時的我來講,隻要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我不敢有半點停歇,後邊有無數的追兵。我要在最短的時間逃出這充滿血腥的西疆。
人生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半月前我還跟承歡在父王、母後膝下。可是一切仿佛就在一夜之間就變了模樣。石魯克就像是紮在我胸口的刺,想起他連呼氣都覺得痛。父王、母妃的死一遍一遍的在腦中湧出。“石魯克就是一匹狼,他卻奪我土地要我性命。烏雅,一定要替我報仇,隻要我直魯穀有一絲血脈存活在世上,我就要殺了他!”父親死前的話語一直在耳邊,是的,我要活下去,為了父親,為了我的西疆。
母妃說一路向南,隻要過了荒漠和草原,我就安全了。我的小黑的嘴裏喘息聲越來越大了,它也已經累到極致了。我相信小黑是了解我的處境,它也是使出渾身的力氣,它要救我的命。天微微發亮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些許的田莊,想必離南朝越來越近了。我真的餓級了,無論是十萬火急我也要給自己弄點吃的了。
我衝進了一片樹林,跳下了馬,小黑也該歇息一下的。這裏草兒豐厚,它也該充一下饑。我鑽進了樹叢,初秋了,總歸會有些野果,小獸可以果腹的。走了不多遠,便看見一隻野兔,我從腿彎處拔出匕首,飛刀出去,正中野兔。真該感謝達達魯教會我些功夫,不然這種環境下還不把自己活活餓死。我提起野兔利索的將它“吞食”。於心我是十分討厭吃生食,可是惡極了,也能在血腥處吃出鮮美。吃了兔肉喝了兔血,感覺身上舒服多了。雖然已經出了西疆,可是我不敢怠慢,離它越遠,自己就會越安全。
可是不等我找回小黑,便聽見石魯克的一批追兵在叫囂著:“她就在附近,馬在這裏它還能走到哪裏去?快搜!”石魯克是要置我於死地了,追我個女子還用的上魯達爾將軍親自帶兵嗎?我不敢耽擱,立刻鑽進草叢,我拚命往前跑。完全失去方向,我想我是死定了。我怎麼能跑的了?我停在一個堆草團裏,希望能夠躲的過。可是剛剛蹲下,一把明刀就晃在了眼前。我驚悚的抬起頭,是魯達爾將軍,他瞪著眼睛,刀一點點的指向我。我知道自己是死定了,苦笑著看著他輕蔑的說:“叛徒,拿我去獻媚你的主子嗎?”
魯達爾沉默不語,緩緩的放下刀,從腰間丟下了一袋盤纏。轉身大聲道:“向西邊,跟著馬匹奔跑的方向!”
我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魯爾達還算有點良心,他這樣貪圖富貴之人能輕易放過我,還有我的小黑為了保護我引開了追兵。看來我的命不該絕,我鑽出草叢,拿好盤纏一路向東邊跑去。
當身後聽不到追兵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南朝的控製區了。不得不說,漢人統治的地方就是不一樣,雖然這些年與西疆、花刺戰火不斷,邊陲小鎮雖然城門口擁擠著大量的難民,可是真正入了城,倒是商販來回穿梭,人群川流不息,一副豐衣足食的景象。我不敢光明正大了走在集市中,轉身進了一家客棧。店小二人見我一身異族打扮遲疑了半刻,我拿出銀兩拍在桌上,用流利的南朝口音道:“沐浴的熱水和吃的喝的一起送上樓來,這些銀兩可夠?”店小二看著銀子,笑眯眯道:“客官,您放心吃的、喝的還有您要的熱水馬上送到!”
吃飽喝足,沐浴更衣,歇息半刻人一下子就活了火來,穿上小夥計買來的南朝男裝,鏡中看來,除了臉色過於白皙,自己一下就變成了南朝煞爽的男兒了!
走出客棧,呼吸著異鄉的空氣。我要踏向下一個目的地。
建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