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十分不喜歡應酬,不過在和這些權貴交際下來,自己也是長了些閱曆,聽到了許多平日裏不知道的事情,我都一一的記在心中。尤其是關於南朝朝廷上的事情。我知道當今聖上身體孱弱,又沉迷於聲色犬馬,少有時間和精力打理朝政。南朝朝政把持在權臣蔣世道手中。蔣世道曆任三朝宰相,對漠北一味求和,此人置國家安危於不顧,窮奢極欲,朝廷上下是敢怒而不敢言。此人把持朝廷,忠臣義士空有報國之誌,恨無報國之門。我忽然明白瑞王爺此時的心境了。

聽的南朝的事情多了,有時那些官宦文人也會提及西疆之事,對那場痛徹心扉的宮廷政變的態度,也是各持己見。雖說謀朝篡位人人得而誅之,可是對父王的統治,非議之聲甚多。其實想來西疆自從建立之初到石魯克篡位,也是短短不多百年,可是已經如強弩之末,父親年邁,弟弟尚幼,朝中又無賢臣名將,父親才會一味的重用石魯克,才引來了殺身之禍。自古便有權臣誤國之說,現在想來確有道理。

權謀是男人世界的東西,我不喜歡,也不願意理會,可是今時今日我卻要強迫自己去了解去參與其中,母妃曾經說過要我做草原上的無憂公主,可是自從我走出草原的那一刻快樂和無憂便與我決絕了。

如今之天下,北有漠北,西有西疆,花刺、大理小國林立,南朝偏安南部,論國力南朝得了物華天寶之地,自然教他國富足的多,可是論軍威這些年南朝可是吃了漠北的不少苦頭,這些年好在有我西疆牽製於漠北,南朝方可得了片刻安寧,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這表麵的安寧是用了多少韓維臨、吳佑等忠臣將士的血換來的。

當初選擇來南朝,隻是覺得南朝國力昌盛,是唯一可以製衡漠北的力量,我或許假以其力,如今南朝這偏安求和之氣,當真是令我心灰意冷。

隅中,我帶了阿香,抱了琵琶便草草了出了門,右仆射李大人已經是第三次送上拜帖了,媽媽見我再三的婉拒,已經開始坐不住了。我不想為難她人便答應了相邀之情。

暢歡閣是建康城最豪華的酒肆,這幾日我幾乎都成這裏的常客了,店裏的夥計見我了,扯著嗓門叫嚷著:“天字一號客房的花魁姑娘到了!”

我真心不喜歡他這樣的叫嚷,一眾食客停箸相望,幸虧來時我帶了紗幔,不然這眾目睽睽之下我多少有些不適應。我雖加快了上樓的腳步,仍能聽得他們的驚歎之聲:“果真是豔冠秦淮之絕色佳人,隻看這身姿已讓人神往。”

我上了樓梯,仆射大人已已經在外迎接了,此人身材魁偉,氣度非比常人,麵部輪廓分明,未語含笑,我心生幾分好感。

我見此人忙上前作揖,他連忙攙扶道:“姑娘不必多禮,蒙姑娘肯舍幾分薄麵,李某心中甚是感激!姑娘快請!”說著家奴開門我進了客房,天字一號房不愧是酒釋最好的,裝飾清雅,視線極好,站在此處可以俯瞰整條秦淮河!我揭開麵紗微風拂麵清涼得很。隻見那李大人看我兩眼發光,我淡淡地笑了我知道這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極度的讚賞。見他如此我忙岔話道:“李大人一再相邀,想來不是請我來看風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