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滅門(1 / 3)

天光微亮的時候,潘啟明上了馬車。

那黑衣人竟都是些死士,以至於實力更勝一籌的潘家護衛竟未能快速打退這些人,直到白水盈的人趕到,膠著的局麵才被打破,不出一刻鍾,黑衣人就基本被全滅,剩下的人見情況不對也都迅速咬破了藏在牙縫裏的毒囊自盡了。

可是潘家的私軍卻一直沒出現,拿了令牌去調私軍的趙義也一直沒回來。潘啟明上車前才剛剛派了一隊人出去尋找。

潘啟明上車前洗了三遍澡,直到身上的血腥味徹底洗淨,衣服也特意用香籠熏過,這才上的馬車。即使這樣他也還是擔心身上還會殘留有血腥味,熏到白水盈,因此進了馬車也不上近前,隻在一邊看著。

馬車裏白水盈剛喝了藥睡去,但是睡得極不安穩。

潘啟明看到白水盈睡著的麵孔,一時又忘卻了自己身上可能殘留血腥味,忍不住上前摸了摸白水盈的臉頰,心疼又溫柔地吻了下白水盈的額頭。可他抬起頭來的一瞬卻發現潘憶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瞬間臉色就微微赧然起來,隨即又搖搖頭,試圖甩掉剛剛的那一下窘迫,他怎麼會因為個嬰兒的目光而不好意思呢,剛出生的小孩子懂什麼。似是有點底氣不足。

潘啟明有些笨拙地把潘憶抱了起來,珍惜而又欣喜同時又帶著些無措,他囁嚅了幾下才對潘憶出聲道:“爹和娘商量著,給你起了個名字,叫靜怡,取自為父的詩作‘靜聽花開心可定,閑看雲舒神更怡’,希望你不論何時都可以悠然快樂。”

潘憶卻沒聽到耳朵裏,好不容易被抱起來一次,她正忙著看這馬車的全貌。

馬車很寬敞,靠裏便是她剛剛躺著的固定小榻,上麵撐了帳幔,此刻正被掀開來。帳幔裏麵鋪的被褥上繡著大朵的金絲海棠,配著銀紫色調盡顯華貴。小榻旁是兩三個可固定可移動的黃楊木小幾木凳,再一邊是幾個放置物品的小型箱籠。馬車的四角固定著四隻花梨木座銅鰍耳爐,裏麵正燃著香餅,散發出淡淡的藥香。馬車一角還燒著一盆銀霜炭,使得整個車廂暖融融的。

還真是古香古色的。潘憶在心底忍不住對自己吐了吐舌頭,看了半天,居然隻會用古香古色這麼簡單的四個字形容,實在是慚愧。

話說這馬車的防震效果在這個時代來講其實應是極好的了,可偏偏她是個嬰兒,再小的晃蕩那都是顛簸……

這時,“噗嗤”一聲響,潘啟明扭頭去看,竟是白水盈醒了,正一臉揶揄地看著他:“阿明真是癡了,孩子還那麼小聽得懂什麼呀,你就給她念詩。”

聽得這話,潘啟明剛剛還有的一點不好意思反而不見了,他一本正經道:“聽得懂聽得懂,阿盈給我生的女兒一定跟阿盈一樣聰明,說不得將來甫一說話就能作詩。”

“噗,”白水盈眼梢橫了潘啟明一眼,臉上卻現出些甜蜜驕傲來,嘴裏嬌嗔道:“淨是胡說。”繼而又整肅了臉問道:“那群黑衣人的來曆清楚了麼?”

潘啟明緩緩收了笑臉,搖了搖頭道:“還沒,是死士,還來不及留活口就都自盡了。”

“死士?!”

潘啟明把潘憶輕輕地放回白水盈懷裏,嘴裏回道:“嗯,這些人人很可能出身世家。能豢養死士的理應是大族。”

“若是這樣,應該就不是衝著那傳言來的,那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那些江湖人可以肯定是因為傳言衝著我來的,那這兩撥人之間,會不會存在什麼聯係……不然時機怎麼會這麼巧?難不成,是二者之間有所勾結?”白水盈沉吟了一下又接著道:“是了,定是有所勾結,若不然那麼多的江湖人怎麼會輕易地就能在禁衛軍眼皮下進得京城?一開始我就有所懷疑,雖說當年江湖上一些人從龍有功,本朝對江湖人進出京城盤查不嚴,卻也不會如此放縱他們大量人馬隨意進出京城。是了,若真是這樣,那許多事情就說得通了。比如江湖人不涉朝局那是不成文的規矩,若是當年我行走江湖之時他們如此緊逼倒還說得通,可如今我已嫁入相府多年,他們卻還敢如此輕易與丞相府公然作對實是有些奇怪,可若是與朝中有人勾結,那便說得通了,想來定是有人在背後給他們謀好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