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開(1 / 2)

這已經是離開後的第三天了。

因為選擇的路線的問題,從她們出發到現在,還沒有遇上一個城鎮。所以到現在也沒有客棧可以投宿。好在準備的食糧飲水一應充足,雖說馬車準備的比較倉促,但也寬敞講究,鋪著被褥還算舒服。

不過潘憶想,要是路麵能在平整些,也許會更舒服些。

潘憶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每天雷打不動的泡藥澡,現在停了藥澡,每天就空出一大塊的時間。大概是從沒這樣清閑過,所以潘憶很是享受窩在馬車裏什麼事也不做的感覺。她除了車子停下來給馬喂草料休息的時候,會下車走一走展展腰鬆鬆筋骨,其餘時間她都昏昏欲睡地窩在馬車裏的被窩裏懶得動彈,哪怕是要方便都是能憋就憋。

前世在現代的時候,潘憶一坐車就會吐的昏天黑地的,這一世卻不知是因為剛出生那會在馬車上顛簸了幾個月給練出來了還是怎樣,總之在穩定性再好也比不得現代轎車的馬車裏麵,她都能坐的安安穩穩,睡得萬事不驚。她心中不禁一哂,人果然是生命力頑強,條件再差人再挑剔,等到適應過來了也就什麼都不是問題了。

“小姐?”

聽到周嬤嬤的聲音,潘憶眼睛張開一條縫,看見周嬤嬤手邊小幾上擺放的餐盤,知道是在叫她吃早點,便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坐起身來:“藍姨呢?”

“在後麵的馬車裏麵鼓搗那些藥材呢。”

因為明保說正午時候就可以到達鎮上,所以就沒有停車下來生火開灶,隻是用熱水衝了點早先炒好的油茶,擺了幾碟糕點,然後搭配著周嬤嬤親手醃製的小菜。潘憶就著油茶吃了幾口糕點便沒了食欲,然後又躺了回去,縮在被窩裏聽著馬車走動的軲轆聲。

看著她這幅懶洋洋的樣子,周嬤嬤不禁慈愛一笑。隨即心裏麵又是一酸。

白水盈是她奶大的,所以白水盈當年的生活是什麼樣她再清楚不過,高屋敞室,金樽銀盞,錦衣玉食,仆婦成群,對比之潘憶的生活真的是天差地別。她自己的孩子很小時候就夭折了,所以她的全部心血和慈愛之情都用在了白水盈和潘憶身上。看著她們一點不好就會心疼不已。

周嬤嬤撫了撫潘憶那裸露在外的,因常年泡藥澡早就不複白皙的手臂,掖了掖被角,憐愛而又心酸地哽咽道:“嬤嬤知道,這幾年小姐跟著我們幾個受委屈了,”頓了頓又接著開口:“本是身嬌肉貴的相府千金,還是潘家本家直係的嫡長孫女,外祖白家也赫赫威名,理應如珠玉似地嬌養著,似珍寶一樣合捧著,再是金貴不得了,說句不敬的話,比之公主也是不落下乘的,卻偏偏世人薄幸,遇上了那樣的不公事,致使這樣柔弱的嬌人兒流落在外,受那些個委屈。雖有諸多銀錢,又怎比的在本家裏豪盛舒適,偏偏銀錢還不得大方地使出來,藏著掖著的受些粗茶淡飯,粗布破裳,身邊也隻我們這幾個老仆侍候著……”

看著周嬤嬤越說越傷心,潘憶不得不出聲道,“嬤嬤,阿怡不委屈的,現在就已經很好了,這沒什麼的,阿怡都受得了的。”

聽著潘憶奶聲奶氣地體貼寬慰,周嬤嬤有點欣慰,心下感歎生活上雖受得些苦,但小姐的性子卻是寬厚的,沒有因此而怨懟些什麼,行動之間自有一股大氣,總歸隨了夫人,卻又更覺得悲從中來:“小姐從小就懂事,從不哭鬧,叫我們這些老奴也跟著輕鬆享福不少。夫人也是那麼個善良寬厚的性子,這樣好的一對人兒卻偏偏要母女分別這麼些年。”

潘憶眨了眨眼,覺得自己今天有點詞窮:“嬤嬤,這不是就要團聚了麼。”

“是呀,老天也總算是開了眼,大概也不忍看著這樣的好人兒傷感別離著,終於令得團聚了。”

眼看著周嬤嬤掖了掖眼角,停了淚,語氣裏也透出歡喜來,潘憶才終於鬆了口氣。雖然她平日裏玩鬧逗趣還算來得了嘴,可是這開導安慰人就真不是她做的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