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請辭，外祖不願意和父親同朝為官？”
“哪裏是不願，而是不能。當年皇上打這天下，便是老爺跟著身邊出謀劃策的，老爺與那寧王一文一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所以皇上在登基之初就封了老爺丞相一職。之後老爺娶了夫人，這樣，翁婿兩人一個做丞相，一個做太傅，權勢未免過盛了。所以老太爺才請辭了。”
潘憶乖巧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薩寧那邊，最後誰坐上儲君之位了？”
周嬤嬤卻是忍不住歎息：“都沒有。兩個皇子爭得太厲害，皇上生氣便沒有立儲。兩位皇子爭了多年，到了後來居然還有外人卷入其中，使得爭端加劇，情勢愈演愈烈，最終卻落得個兩敗俱傷，血脈凋零的後果。”接著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才道：“那時候因為嫡係血脈慘死，後繼無人，先皇也氣得病情加重，宗親們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甚至有那三等爵位的旁係都敢覬覦皇位。當時的薩寧國，當真是混亂無比，不見天日。”
“後來呢？”
“後來有那掌兵權的肱骨老臣，派人來到大征，請了老夫人回去，以其嫡親正統血脈的身份，肅反平亂。”
潘憶麵露崇拜：“外祖母真真威武！”
周嬤嬤卻不以為然，“看著風光，其實最是累人。老夫人回來就大病了一場，將養了好久才緩過來。”
見潘憶點了點頭，周嬤嬤繼續說道：“待得扶持皇帝時，血脈較近的宗親裏竟沒一個成器的。肱骨老臣們一塊兒商議了，最後索性提出，擁護老夫人的親子。”
“舅……舅？”
“不錯，這種外嫁公主之子繼承皇位的情況史上也有先例。老夫人育有兩子，大少爺白水明，小少爺白水清。當時大少爺已經成親了，所以合適的人選就隻有小少爺了。”
“外祖母舍得嗎？”
“唉，母子連心，哪裏會舍得。可是為了大局考慮，她還是把這事兒跟老太爺和小少爺說了，偏偏老太爺和小少爺還都同意了。後來便上書了皇上，皇上批準之後，小少爺就改名為‘寧白水清’。到了天運六年，薩寧先皇殯天，小少爺便去薩寧繼承了皇位。同時，白水清這個名字還會保留在白家的族譜上。”
潘憶聽了也歎一口氣。身為母不能親養幼子，身為子不能承歡膝下，人世間最大的悲傷莫過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