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喚了門外的仆婦進來收拾了碗筷，叫了熱水進來給潘憶洗澡解乏。
潘憶閉上眼睛，美美地享受著闊別了三天的熱水澡。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睜開眼睛問一旁的周嬤嬤道：“嬤嬤說過，外祖母是薩寧皇家唯一的公主？”
“是的，”難得潘憶會主動問起這些，周嬤嬤自是認真了答，“薩寧是大征的鄰國，老夫人當年便是薩寧國的嫡幼公主，嫁給了當時還是狀元郎的白太傅。”
“薩寧離大征遠嗎？”
周嬤嬤卻是笑了，“不遠。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小鎮叫做臨碣，臨碣再往西便是大征的邊境重鎮和澤，和澤之外是一片山脈，叫做流嵐山脈。過了這流嵐山脈，便是薩寧國了。”
“聽起來倒是挺近的，可是要越過山脈豈不是很難？”
周嬤嬤笑得慈祥，笑容裏隱約帶著追憶：“是很難，當年公主遠嫁，我們一行人過那流嵐山脈走了整整十八天。”
“那外祖母為什麼要嫁這麼遠呢？”
“當時……先皇身體不好，要立儲，大皇子和二皇子為了儲位爭得頭破血流。公主她作為妹妹，不願兩個哥哥自相殘殺，但是她幾番勸阻都沒有效果。公主那時候覺得，她站在哪一邊都是在助紂為虐，所以她幹脆遠嫁他國，不去趟那灘渾水，眼不見心不煩。”
這麼說，外祖母便是想避開國內的爭端了，“嬤嬤便是那時候陪嫁過來的？”
“是，那個時候前朝夏國還沒有滅亡，老太爺才剛中了狀元。”
“哦，我聽嬤嬤說過，狀元便是學識最好的人，外公真厲害！”
“是呀，”周嬤嬤無聲的歎了口氣，“公主她本就是遠嫁，便更不能委屈了自己。那時皇後娘娘本來是想讓公主跟夏國的王爺聯姻的，這樣才不會委屈了自己。但是公主因為見了自家兩個兄長的爭端，堅決不嫁入皇室，這才挑中了老太爺。”
潘憶目光亮了亮，決定拍那尚未謀麵的外祖母和外祖父一記馬屁：“外祖母的眼光真不錯。”
周嬤嬤也不禁笑出了聲，語帶自豪道：“可不是，老夫人跟著老太爺一輩子也沒受過什麼罪吃過什麼苦，老太爺除了早前納過兩個通房，成親之後再沒納過妾，也沒跟老夫人紅過臉吵過架。老太爺才情卓著，不靠家族蔭蔽，憑自己一己之力，才幾年時間就做到太傅的位置。所以皇後娘娘當年也是慶幸公主沒有嫁入夏國皇室。”
“嗯，我記得嬤嬤說過，外祖父連著做了三朝太傅。”
“是呀，老太爺在大夏朝就已經連著做了兩朝太傅，後來夏朝被滅，新皇想要穩定朝局，隻能拉攏前朝老臣。老太爺在寒門士子中享有極高的聲望，所以當時新皇為了爭取老太爺的支持，仍許了老太爺太傅一職。直到老爺娶了夫人之後，老太爺便主動請辭，從太傅之位上退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