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孫興已經上前,蹲在地上去探那人的鼻息。
那廂藍鳶將潘憶放到周嬤嬤懷裏,也下了馬車。
“人還有氣。”孫興直起身來道。
藍鳶見狀便上前去查看那人的傷情,不過片刻便道:“萬幸沒有踢中要害,不會有性命之憂。”又給那人把了一下脈,道:“被馬踢中了胃,所以會吐血,但因為胳膊擋了一下,所以右臂骨折了,胃部損傷卻不大。”
藍鳶直起身來,道:“把他送到就近的醫館去吧,傷的不重,一般的大夫都治得了。”說完便上了馬車。
趙義招了招手,便走出兩個護衛來抬著那人走出了去,早有那熱心的當地鄉民指了路,二人自是尋醫館去了。
紅影見狀便也回了馬車。
這廂孫興走向那之前拿刀的人身邊,問道:“你可知道那暈倒的是何人?”
那人卻似什麼也聽不到,隻呆呆地盯著地上的那灘血,仿佛被嚇傻了。
孫興見得不到回應,便沒再堅持,隻淡定地走到車隊最前麵,對著圍觀的人群抱拳道:“敢問這裏可有剛剛那位小哥的家人,還請出來說話。或者,有誰認識這小哥家人的,還麻煩能通知一下他的家人。”
人群聞言隻是稍稍騷動了一下,卻沒有人站出來。半晌之後,還不見有人站出來,圍觀的人群卻顯見的增多了。
孫興遂抱拳對著人群道:“我家主人返程回家,如今途經寶地,見著天色已晚,便要進鎮借宿,卻不曾想甫一進鎮,那小哥就直衝著我家主人的馬車而來,以致驚了馬受了傷。幸而我家主人沒事,我家主人心善,所以這事情就不追究了。但畢竟是在我們的馬車前出了事,我們本著慈悲為懷,所以為這小哥治傷。還請諸位在場的鄉親能做個見證,往後若起了什麼爭執可就不好了。”
馬車裏的潘憶早已清醒過來,也從藍鳶那裏知道出了什麼事,此刻聽到孫興的話,心裏不禁為他按了個讚。
世人多是視覺動物,所以總會同情看起來比較慘的弱勢的那一方,而不會客觀地去判斷在一件事情上究竟孰是孰非,即使他們心裏完全知曉事情的經過,內心的天秤還是會不可控製地偏向那看起來弱勢的一方。這是人的天性。
如今,即使是那人主動衝撞出來的,潘憶才是受害者,不過是因為幸運才躲過了一劫。但看在眾人眼裏,卻是潘憶這邊人多勢眾,毫發無損,那人卻勢單力薄,受了重傷。
隻是,那受傷的人雖然可憐,卻錯不在潘憶一方。要知道如果不是及時控製住了馬車,潘憶也會受傷的。但事情總歸是撞到她家的馬車上才出的事,所以治傷甚至賠償都可以,隻要能安安靜靜地解決了就好,但若因此牽扯出更大的麻煩可就不值當了。畢竟她們的身份不適合招搖。
因而為了避免麻煩,孫興在一開始就完全點明了,是那小夥子自己主動衝出來衝撞了馬車的,不過是因為潘憶幸運而沒有受傷,但這並不能否認潘憶是受害者的身份。其次,他們給這小夥子治傷,隻是出於人道主義因著慈悲為懷,並不是做錯了事理虧。最後,在場的都是目擊者,將來若起了什麼爭端,也不至於失了人證,吃個啞巴虧。
如此一番,將整件事的要點都點了出來,這話實在說的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