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稟報父皇!”
“父皇?!”
平王好似聽到了什麼可笑之語,俊秀麵容微微扭曲。眼中發出極為怨毒地光芒——
“太後當年位居中宮。姿容絕代,專寵十餘年而不衰。她身後又有名門貴閥的林家支撐,隻須小小一個手指,便能讓我們母子化為齏粉……”
他語音怨毒森然,繼續道:“父皇即使願意過問,也隻能保我一時,卻不能保我一世……”
元祈望凝望著他,胸口起伏不定,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
“為什麼不來找我?!”
幾乎是痛心疾首的,他低喝道:“我是你長兄,為什麼不來找我?!”
“找你?”
平王有些驚奇的重複,待望進他堅定果決的眸中,才深深呼了口氣。
“大哥……”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不複方才的劍拔弩張。
“你當時,亦不過是一介少年啊……更何況,”
他幾乎是燦爛微笑著,輕輕道:“那是你母後啊!”
元祈咬牙不語,半晌,才低低道:“是我太一廂情願……這是在宮中,總要爭個你死我活的!”
“是啊,我們生於這宮中,總免不了有這一天地。”
平王大笑,豁達間,隱見蒼涼,他回轉過頭,低低地,絕然地喚了聲——
“大哥!”
元祈一顫,抬眼看去,隻見平王微笑如常:“快走吧,太後娘娘的性命,還攥在我手上呢!”
熾日如火,照得人汗出如漿,晨露策馬疾馳,袍袖衣袂隨風飄蕩,如雲煙一般在街市中通行,不過一刻,便到得周浚的府邸。
朱漆大門上,錚亮的銅釘眩目威嚴,晨露略一分辨,便知是依八陣圖方位排列,門前並無官宦世家慣有的一對石獅,隻見一左一右兩列兵士持矛悍立,一眼瞥去,滿目肅殺。
她利落下馬,直直朝著大門而入,無視眼前橫曳地矛戟,纖指輕輕一彈,兵士但覺虎口發麻,強撐著握緊兵刃踉蹌幾步,才堪堪卸下力道。
晨露一邊入內,一邊以內力揚聲:“周大將軍,我依約前來拜訪。”
“貴客前來,真是不勝榮幸。”
同樣以內力揚送,晨露聽聲辨向,微微一笑,穿過中庭,朝著內宅的廳堂而去。
大廳之中,各色架格上,擺滿了五花八門的兵器,正中十餘柄刀劍,圓融雪亮,一看便知是主人心愛,經常摩挲之故。
周浚仍是慣常的一襲黑袍,手中半把兵器也無,隻持著一支小小物事,意興闌珊。
晨露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那是一支鑲玉鏤珠地宮花,她又看了幾眼,心中疑竇又起——
“那是前朝宮中的製式。”
她前世雖不受林家寵愛,卻也見慣了世族皇親的排場器物,林媛的生母更是公主之尊,是以對這些宮花絹飾也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