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刮起了大風,樹木地投影,在窗紗上搖曳晃動。風從縫隙中輕拂。將燈火吹熄,她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的意思。是太後有把柄落在你手上?!”
晨露冷笑著問道。
陰森腐朽的城獄中,她穿了件曳地宮裙,幽紫綢衣上,繡著迷離的鸞鳳隱紋,眉宇間清冽高華,仿佛一團晶瑩剔透的光,將這黑暗照亮。
林鄺哼了一聲,半倚在床鋪上,聽著身下的朽木咿呀作響,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在沒有見到皇帝之前,我沒什麼可說的。”
“這裏是欒城,隻有想將你碎屍萬段地百姓,沒有皇帝。”
晨露嘲笑著看他:“到這等田地,你仍是不死心啊,林鄺!”
她的微笑隱藏於昏暗之中,雖然清脆,在林鄺聽來,卻別有一種幽寒況味。
“別說此城被圍,即使是皇帝親至,我也不會把你交給他的!”
林鄺悚然一驚,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試探著問道:“我與你之間……有什麼仇怨嗎?”
仇怨?!
晨露想要大笑,卻斂住了,她走近幾步,腰間珠玉在黑暗中灼然耀眼,林鄺隻覺得眼前一陣刺痛——
“二十六年前死在你手下的亡魂們,托我向你問好——”
一字一句地,清晰的聲音,讓他的臉在瞬間扭曲抽搐。
林鄺如見鬼魅一般,瑟縮著退到牆跟。
“你是誰?!”
他近乎失控的大喊,聲音在空曠地獄中回響,更顯得陰森寒寥。
晨露微笑著,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她款款行來,仿佛遊走於忘川之畔的幽靈,林鄺顫抖更甚,連呼喊都發不出聲來。
“你是怎麼殺了他們的?”
清冷的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一般。
“那樣的陳年舊事,我、我早已——”
林鄺渾身寒毛直豎,卻仍強撐著推脫,他話沒說完,隻聽倉啷一聲,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劍已經橫到咽喉處。
沒有任何威脅的言辭,他抬頭看,看進瞳仁深處地那一點黑。
林鄺一生中,也遭遇過幾次生死危機,但這一瞬,他甚至感覺自己已觸摸到黃泉幽冥。
他再不敢耽擱,急道:“住手!我說便是。”
長劍微微鬆開,卻仍橫亙在脖項間,凜冽寒氣襲人而來,林鄺思索著,說道:“你既然與此事有淵源,便該知道,這是先帝下的命令。”
殺意驀然高漲,劍身居然發出龍吟之聲,林鄺脊背上沁出了冷汗,他不敢分神,繼續道:“他以一杯牽機誅殺了林宸後,她所轄之軍便成了一個棘手的難題。”
“新朝開創,若是公開殺戮,不免人心渙散,也容易讓老臣心寒,他如此躊躇之下,我那位賢淑的姐姐,便想起了我來。”
林鄺說到賢淑二字時,不免也帶上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