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不大,做工說不上奢華,也很難用簡陋來評價。兩側一邊一個長條木凳,凳麵鋪著動物毛皮。中間原本放著一方小桌的,但因為童山是個病號,隻能把方桌側放在車廂裏麵,騰出空間讓童山躺在底部,身下隻是簡單的鋪了一層薄毯。
也許是根本沒料到有一天會有人躺在車廂底部,所以頗不平整,凸凸凹凹的,童山躺在上麵非常難受,這些童山都能忍,可不知為什麼,總感覺有什麼東西頂住了腰部,馬車每晃動顛簸一下,就有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
他現在勉強能活動,可翻身還是比較困難的,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額頭甚至冒出了虛汗,因用力過度,手腳也跟著酸麻不已。
歇了好一會兒,方才積攢了一些力氣,用一隻手扳住長條木凳,微微挺起身子,另一隻手探到身下,從薄毯下麵伸進去,一點點向前摸索著,終於摸到了那個頂著腰部的突起物。微微用力一扳,攥到手心裏,重新躺下後,這才感覺身下舒服了很多。
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容易滿足了!
伸開手掌,看看手中那個導致自己難受了半天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一看,饒是童山神經粗大,也不禁瞪圓了雙眼。
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伸手再次扳住長條木凳,猛一用力,居然被他翻過了身,跪到車廂底部,再把薄毯掀開,向下一看,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原來攥在他手心裏的突起物,並非什麼土塊、石子,而是一小塊兒鐵條。等他掀開了薄毯,再一看心裏更是吃驚。原來那鐵條乃是固定車廂底部木板的,本來是一整根的,但如今隻剩下了兩端,中間的部分正在他手中。
看鐵條兩側的斷口,不但光潔如新,而且很是平滑,一再確認了幾次,看那鐵條表麵沒有一點鏽跡,絕對沒有年頭日久腐蝕的跡象,肯定是自己剛剛用手扳下來的,不會有錯!
這事兒若是放到以前,童山也能輕而易舉的扯斷比這還粗的鐵條,但是斷口絕不可能如此平滑,一定會有扭扯的痕跡。可現在自己翻個身都如此費力,怎麼可能扯斷鐵條?
不信邪的再次用手去扳剩下的部分,輕輕用力,那鐵條就順著木板的縫隙被拉扯出來。
緩緩把薄毯鋪平,躺倒車廂底部以後,童山奇怪的拿起斷裂的鐵條,雙手一扯,那鐵條就像麵條一樣,又被他扯下一部分,再扯,也是如此。
幾下之後,那鐵條便被童山扯成一段一段的,散落到車廂裏。
拿起其中的一個斷頭兒,食指拇指輕輕一捏,那鐵頭兒如同麵團一樣,隨心所欲的可以被他改變成任何形狀。一鬆手,又會還原成本來的樣子。
“難道是自己受傷以後,竟然獲得了傳說中的異能?”童山默默想道。
童山顧不得身體上的疲憊,爬起身倚在長條木凳上,一段一段的試驗著那些鐵條。
居然每一段都是如此!用力一扯,便能扯斷。想改變鐵條的形狀,也容易的很,隻要稍稍控製手上的力道便可。即便是把那些鐵頭兒拉成了細絲,隻要一鬆手,還能還原會原來的樣子。而心中隻要念頭一動,那鐵頭兒又會變成細絲,來回轉換圓轉自如,沒有半點窒礙。
“這算怎麼回事兒?難道是自己掌握了控製金屬的異能?”童山心中暗自琢磨道。
因為有過前世的經曆,心底雖然高興,但還不能使他失態,玩弄了一會兒後,頭腦終於平靜下來,連忙打開藏寶囊,把這些鐵條一個不剩的全都裝進去。
現在自己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不是研究這些東西的最佳時機。等有了自保的能力以後,時間多的是!此時,能做的隻有盡量藏拙,把自己無害的一麵展露出來,爭一時之勇而丟掉性命的做法,實屬愚者所為。
馬車仍舊晃晃蕩蕩的,但童山的心態已趨於平和,眼睛望著車廂頂部的布簾,腦中無思無想。再加上剛才一番忙碌,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乏力,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等到童山睜開雙眼時,天已完全黑了。
車外的幾個仆人許是曾經掀開車簾,看童山已經睡著,便逐漸敞開了話題,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話。童山醒來,聽他們說的激動,仔細一聽說得盡是家常裏短的一些瑣事兒,也不知自己睡了多長時間,距離那雲蘿山莊的別院還有多遠。
走的時候接近晌午,現在已經天黑,乘坐馬車,百十多裏的距離也差不多到了。果然,又過了片刻,馬車停住,就聽見外麵的一個仆人說道:“虎娃子,叫老蒼頭把門打開,咱直接把這孩子拉到裏麵去。”
“好咧!”爽快的回答後,便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再過一會兒,大門吱的一聲打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和那爽快的聲音交談了幾句,馬車便又動了起來。
等到車簾掀開,幾個仆人把童山抬到一個還算整潔的房間內,屋中點著兒臂粗的蠟燭,顯得十分明亮。
然後走進來一個從五十多歲的老婆子,手裏提著一個柳條編成的小筐,裏麵放著很多半生不熟的油桃,一邊走路,一邊隨手往嘴裏扔一個油桃,一邊還說的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