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琉璃瓦上泛起了瑩瑩亮光,奪人眼目。窗下,有一位對月而立身著綠色衣裳的女子:柳眉彎彎,睫毛長長,雙眼清澈如明鏡,鼻子小而堅挺,臉頰紅潤如初熟的蘋果。驀地,她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微勾柳眉,低頭輕啟朱唇,輕輕的歎了口氣。這聲歎氣雖輕,卻也逃不過站在身旁同樣是公主近侍的多福耳裏,他保持著一貫的平和淡定,“又想起公主了?”
“公主此去真的可以幫得到博古國嗎?”鶯鶯細語從她那如殷桃般的嘴裏說出來,顯得三分無奈七分擔憂。
“會的。”多福微微看了她一眼,其實心裏沒多少把握。公主此行,本是危機四伏啊。
“那麼阿朗呢?他能夠保護好公主而又不讓自己有事嗎?”形如一汪秋水的眼睛裏,滿是關切。
多福專注的看向那一輪皎潔的皓月,似是沒有聽到一樣。他無法去平複自己心裏出現的那一波波憂慮的漣漪。
他是五年前進博古城的。當時的他少不更事,卻有著別人所沒有的技能——擅於雕刻玄武岩。而這玄武岩大多是火山噴發後的產物,現在,博古城裏大大小小精致玲瓏的玄武岩飾品均出自他的那雙巧奪天工的手。其中以鳳來巢與君無戾為最。
鳳來巢是靈石公主最喜歡的事物,常常佩戴在腰旁。君無戾則是此時成為新君主的穀燁黎的愛物。多福因此心裏甚感欣慰。
無奈君主幼小,不能個人理政。而今,公主離宮尋將抗敵,君主隻能一心讀書長智。可是其皇叔之子穀泰安趁公主不在,時不時前往君主讀書的博閱房,不知所為何事。
映秋跟多福都覺得其中必定有事,可是每次借口進去,都沒發現什麼異常,反而惹得穀燁黎不高興。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君主跟穀泰安之間親密了很多,不時附耳細語,在每天如同例行公事般的關六門時,亦是如此。
關六門是類似朝堂一樣用來商量國之大事的地方。關六門指的是雙眼、鼻子、嘴巴、雙耳,意在提醒身在六門裏的官員們摒除雜念,一心一意專注政事。
不過現在,關六門儼然成了皇叔的手中之物。現在的他,因為公主的離宮,可以為所欲為,隻手遮天。
多福不止一次的暗自擔心:如果王爺突然懷疑為什麼公主沒有出麵阻擾,前來試探,那該如何是好?自己一定會被打得措手不及,不行,一定要想一個可行的法子來應對。
映秋現在心裏一直在慌,想起君主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總有令她覺得臉紅心跳的神情,她不知怎的,心裏覺得不安極了。
多福,你說,君主最近是不是變了。咋想起穀燁黎經常徘徊於一口紅木箱子時,她不免露出了驚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