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一個真正的武士(2)(1 / 2)

“我們佐野源家族,世世代代都是英勇的武士,每一個人都竭盡全力為天皇盡忠。我年輕的時候,曾經顯赫一時,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應有盡有,身邊的朋友都如眾星捧月一般圍繞著我。我是一個直率而重義氣的人,因此我也很關照與提攜自己身邊的親戚朋友。我讓一個遠房的表哥到我家來當管家,並把家裏所有的財政與大小事務都交由他打理。而這位卑鄙的親戚,卻暗地裏夥同外人,一點點地侵吞掉了我所有的財產,等我發現時已經太晚了!我悔恨難當,卻又沒有麵目去投靠別的親戚朋友,隻好帶著妻子來到這荒山野嶺,搭建了一間簡陋的農舍居住下來。”

說到這裏,左衛常世的眼眶已經被淚水打濕了,他一連歎了好幾口氣,神色悲傷而凝重。

“那您為什麼不去官府告他,法律會幫您討回一個公道的!”北條時賴義憤填膺地說。

“我當然想過去狀告這個卑鄙小人。但是,我們英明神武的攝政王北條時賴先生已經退位多年,而他的兒子北條時宗雖然是一位好王爺,但始終還是欠了些火候。我想,就算我告到官府,官府也未必能幫我解決這件事。而且,事已至此,與其多做糾纏,不如以武士精神重新開始我的新人生。您別看我成天在這荒山野嶺中過著貧寒的生活,但我經常都會練習劍術和騎術,而且我堅信國家一定會有需要我的那一天。等到那天到來,我便會重新做回一名真正的武士,為國家效力,為天皇盡忠!”

左衛常世那堅毅的目光和鏗鏘的話語,深深地打動了同樣擁有一顆堅韌不屈的武士之心的北條時賴,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充滿鼓勵地對左衛常世說道:“我親愛的朋友,您是我最為佩服的武士之一!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您的雄心壯誌一定可以實現,您一定能重獲昔日的光輝!”

於是,兩個懷著赤子之心的武士,便這樣惺惺相惜地一直聊到了天明。

第二天清早,北條時賴再三謝過左衛常世夫婦後,便穿上袈裟準備上路了。臨行前,他對著左衛常世說:“朋友,相信我,您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而且,在不久的將來,我們一定還有再次聚首、把酒言歡的機會,請您務必多加保重!”

說完,他便背著行囊,依依不舍地告辭了。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這時,鐮倉幕府發出了一項重要的命令:號召全國的武士都身穿戎裝到攝政王府前集合。一時間,全國上下的武士都整裝出發,浩浩蕩蕩地擁進了鐮倉。

遠在深山的左衛常世當然也聽說了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他為自己的夙願終於可以實現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於是,他激動地穿上已經破損的甲胄,拿起不再鋒利的長戟,騎著一匹老馬匆匆地趕往鐮倉去。

到了鐮倉,他才發現,自己竟是最先到達的武士之一呢。望著陸續而來的全國各地的武士們,左衛常世的內心真是激動極了。他仿佛見到了自己年輕時出征的場麵:一隊隊英勇的武士,穿著閃閃發光的盔甲站在陽光下等候天皇和攝政王的檢閱,他們個個手中都拿著鋒利無比的兵器,齊聲高喊著“為天皇效忠”的口號。

終於到了武士們去攝政王府門前集合的那一天了。這天一大清早,左衛常世便穿著收拾得幹幹淨淨的甲胄,拿著打磨得錚亮的長戟,騎著精神飽滿的老馬,意氣風發地來到了攝政王府門前。

可當他從武士們中間穿過去時,人們竟然嘲笑起他來。一個衣著光鮮的年輕武士大聲地對他說道:“喂,那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你騎著一匹老馬,提著一把鈍器,跑到這兒幹嗎來了呀?我看你還是快回去吧,別給我們日本國的武士們丟臉了!”

他一說完,其他武士便哄然大笑起來。

這時,左衛常世真是窘極了!他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嘲笑與羞辱呢。

可他轉念一想:真正的武士,就算沒有甲胄,就算手無寸鐵,也要英勇地戰鬥,因為武士們早已把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又怎麼會在意衣衫和兵器呢?

想到這裏,他重新挺起了胸膛,不再去理會旁人的嘲笑,騎著老馬,緩緩朝前走著。

突然,一名威武的傳令官騎著一匹駿馬疾馳而來,他衝到人群中,高聲說道:“佐野源左衛常世,攝政王要召見您。”

這時,武士們紛紛在人群裏尋找著傳令官口中的“佐野源左衛常世”,他們想看看這位有幸得到攝政王召見的武士,到底有多麼的尊貴、多麼的英偉。

不明就裏的左衛常世,趕緊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驚訝地問:“在下就是佐野源左衛常世,不知尊敬的攝政王陛下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