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藥水與人們獨有的味道摻雜著,我在這混亂的氣味中緩緩睜開眼。舅舅正在床上幫我換著點滴藥水,叔叔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叔叔看到我睜開眼過後興奮的拍著舅舅的背說:“醒了,醒了”舅舅看著我,彎下腰來摸著我額頭說:“嗯,退燒了”然後微笑著對我說:“文涵,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和叔叔都在,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們好嗎?”我看了看四周,劉毅並沒有在我旁邊。
“舅,和我一起的那個同學呢?”我著急的問著。我們剛剛討論過有關於生死的問題,我很害怕一個與我有關的人就這樣突然消失,我想要知道的並不多,隻要告訴我他還活著就好。我雙手緊緊抓著舅舅的白大褂衣角抬頭渴望著他給我一個我想要的答案。
叔叔看了一眼舅舅轉而對我說:“文涵呐,別擔心那個同學,他爸爸媽媽把他接走了,說是要帶到身邊他的傷沒什麼大礙,你就放心吧”說完叔叔又看了看舅舅。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們有什麼事瞞著我,但是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相信叔叔說的他隻是跟他爸媽去了另一個地方。
我看著膝蓋上裹得厚厚的紗布暗自感到慶幸——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竟然還活著。我住在一個單間病房裏,嬸嬸把病房布置了一下,讓我不再有時時刻刻呆在醫院裏的感覺。但是偶爾有人進來還是會有一股專屬醫院的味道跟著跑進來。就這樣我在醫院裏呆了兩個星期。
出院後,叔叔把我送回了學校。叔叔說我爸媽打電話來過。對於爸媽的關心我並沒有期待太多,畢竟在我的記憶裏並沒有太多關於此類的記錄。
教學樓旁邊的那棵梧桐已不再有昔日的風華,變得光禿禿的。整個學校原有的綠色也被時間褪去了,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死氣沉沉的。
我推開教室門看著教室裏正在上課的老師和同學。老師停下正在講的內容看著我,同學們也都齊刷刷的向我看過來。老師說:“衛文涵,回到你的座位上。”我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回到座位上,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隻是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愧疚感讓我的頭變得很重。
我的後座再也沒有傳來刷刷刷的寫字聲。我眼睛眯成一條縫吃力的看著黑板上的字。同桌說:“看不到的話,等我抄完再給你抄吧”我用餘光掃了掃她的作業本。連忙笑著拒絕到:“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看到。”她的字隻會讓我想到“龍飛鳳舞”四個字。誰知道她寫的什麼。我轉頭看了看後座空蕩蕩的座位,他的同桌朝我笑笑。
雖然叔叔告訴我劉毅沒事,但是我還是想要自己確認。數學課上老師在講什麼我並不知道,滿腦子都是那天摔下來的畫麵。在我失去知覺之前,隱約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不會死”,那個應該是劉毅吧。
我悄悄的扯了扯同桌的衣服小聲的問到:“佳佳,你知道劉毅去哪兒了嗎?”
她聳了聳肩小聲的回到:“我也不知道誒,隻是聽老師說他跟他爸爸媽媽去了外地,你們出事兒過後他媽媽還來學校給他收拾東西”看來叔叔沒有騙我,但是為什麼哪天叔叔和舅舅會是那個表情?
我們正聊得火熱,一粒粉筆頭飛到餘佳佳頭上。老師氣呼呼:“餘佳佳起來告訴我tan30等於多少。”她連忙站起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我的書剛好就翻到那一章,我慌亂的幫她翻著答案。沒兩下就翻到了,我小聲的告訴她:“三分之根號三”她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啊?多少?”我又重複了一遍。老師走到我們麵前用手敲著我的桌子說:“你們倆給我出去”說完她手指著教室門的方向。
我們倆灰溜溜的走出了教室。我很抱歉的看著餘佳佳:“對不起啊”她笑笑拍著我的肩膀說:“沒事兒,這老師肯定更年期到了,咱不理她”看到她一臉的無所謂我的歉意便瞬間消失了。我們站在陽台上,臉被凍得通紅。我問餘佳佳:“還有多久下雪啊”她說:“快了吧,放假前兩個星期左右就會下,怎麼了?”我抬頭看著天說:“沒有,隻是好久沒看到雪了,很想看”我們聊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她盯著我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我不好意思的說:“怎麼了嗎”
“你應該有什麼心事藏著吧,如果想傾訴就找我吧。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她趴在陽台上手撐著下巴
“啊!沒有,有什麼心事啊?呃嗬嗬”我尷尬的回應著。傻子都看得出來我在掩飾些什麼吧!沒錯,的確有什麼事一直堵在我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