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夫人撇了撇嘴，冷笑道：“你爹從來就不是一個蠢人，你當他真的就一無所知？”
蘇二夫人的話，讓蔓茹心一涼，其實她早就懷疑對於蘇二夫人所作所為，蘇老爺應該並沒有完全被蒙在鼓中，至少事後應該是了然。
蘇老爺沉浸官場多年，到手的案子也經曆無數，那份所謂的證據曼茹能看出破綻，他難道就一無所知？可是他卻恍若不覺，甚至對於喪女的大夫人橫眉怒斥，這樣做的目的……
接下來蘇二夫人的話印證了蔓茹的猜想，蘇二夫人輕抿一小口茶娓娓道來：“或許我曾推波助瀾，但最後曼玉是自殺的，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所以我根本也就算不得殺人凶手，老爺本就子嗣艱難，難道為了一個死去的女兒，能再讓我和你去陪葬？要是那樣他怎麼麵對修文，修文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未來蘇家的繼承人，若是將他母親和妹子懲處，父子且不是要反目成仇，老爺難道想臨老臨老弄得家破人亡？
還有大房雖說如今不得氣候，可娘家人畢竟也有不少人在官場上與老爺是同僚，要是讓大房知道曼玉死的真相，豈能善罷甘休，到時候鬧了起來，兩家都討不了好，到時候蘇家顏麵掃地，嗬嗬！你也知道你爹把麵子看得比命還重要，這樣還不如直接那把刀殺了他得了，所以蔓茹的事，他不管想不想都得幫我兜著，配合我把這場戲演完了，如今大房這般模樣，對於老爺來說或許正是求之不得。事到如今，整個蘇府的人都知道大夫人瘋了，你想誰還會相信一個瘋婆子的話？”
“夠了，娘求求你，別說了！”蔓茹是在不想這般揭開親情的麵紗，觸目之下，剩下的隻有人性的醜惡。
“為什麼不說，如果你今天沒有來質問我也就罷了，既然你來了，我就有責任讓你知道這些年來我是怎麼在蘇府裏過的，是怎麼樣在護著你兄妹兩個的。”蘇二夫人變得有些偏執，似乎一定要讓女兒接受這些齷齪的現實。
“還有你…。你才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朝廷已經報上名額，終究是要送人入宮的，蘇家自然不能為了一個死人，而得罪朝廷。所以你必須要進宮，而後說不的你就被選成皇妃、貴人，你爹爹眼下巴結你都還來不及，怎麼還敢責罰你。”
蘇二夫人踱著細步環繞在蔓茹身旁，她的話就像毒蛇一樣纏繞著蔓茹：“所以老爺根本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怪我心腸歹毒去計算大房，你那爹爹何嚐不是我的幫凶，要不是他來配合演好這出即將落幕的好戲，今天又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你要知道對大房橫眉怒目的人是他，把人逼瘋關起來的人也是他，我不過是號準了他的脈，要不然怎敢如此行事？”
“娘和爹爹不是很相愛嗎？”蔓茹不明白，按照大夫人口中說的那樣，娘一直都是得到爹爹的寵愛才是啊。可如今……
“愛？哈哈！”蘇二夫人笑的眼淚都落下來了，“她要是愛我，會一輩子讓我做妾嗎？他要是愛我會又娶了你三娘，四娘進門嗎？我能在蘇府裏有今天的地位，那是因為我的努力，幫他拉攏了那些貴婦人，幫他給選那些絕色女子送到各大豪門成為侍妾，那是因為我手裏掌握著他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兒…。”
說道這裏，蘇二夫人也有些不忍起來，說實話她不想將這些黑暗的一麵展現在女兒麵前，因為她總是那麼恬談、安靜，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可是這有什麼用，今後入了宮在那個爾虞我詐的地方，能生存下來才是最為重要的。
迅速掩蓋住心底深處的絲絲愧疚，蘇二夫人微闔雙目，呢喃數的叮囑道：“娘以前從沒有想到你有一天能進宮做貴人，隻想讓你坐著八抬大轎，能明媒正娶的成為正室。可如今既然一切都成定局，不管你願不願，都想想平日裏娘教導給你的那些事吧！娘或許不是一個好女人，但對你們兄妹二人卻算的上一個勉強合格的母親……。”
出了房門，曼茹抬頭看天，灰蒙蒙的一片混沌，也將地麵籠罩在壓抑之中，像極了前程之路，是喜、是憂，看不清、分不明，卻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