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幽深的甬道,一望無頭,兩旁巍峨高聳的的朱紅宮牆阻斷了外麵的花花世界,一行秀女整齊的腳步聲擊打在青石地麵,枯燥乏味,曼茹不由得抬眼望了望天,碧藍的天色,沒有一絲雲彩幹淨透徹,像一塊純藍的寶石。也許她的一生將禁錮在這高牆之後,隻能抬頭望一望同一片湛藍的天色了。
“不要東望西看,省的衝撞了貴人。”太監見曼茹抬頭躇步張望,趕緊嗬斥一句,曼茹無奈的笑了笑,趕緊將頭低了下來。看來就算是這唯一自由的天空也未必屬於自己,至少現在還不屬於。
滿屋子的秀女,端的是環肥燕瘦,嫩臉秀娥,脂粉香氣撲鼻,這番景象若是放在外邊,不知道有多少人駐足觀望,會不會像樂府描寫的那樣,“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呢?可惜皇宮唯獨不缺的就是美貌。
來自各地的秀女三三兩兩的各在站在一起,曼茹細心的分辨了一翻,人群大致分為三撥。以一身玫瑰色蹙金廣綾長裙女子為首,挑染出眾的累絲金花簪,金鑲東珠耳墜搖曳生光,好一副華貴的儀態。
她此刻正略帶倨傲的眼神四下打量,身邊跟著一幹恭維的鶯鶯燕燕,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據說這屆秀女中,有當朝皇後的侄女上官琪琪琪,看著做派應該就是她無疑。
說起這上官琪琪琪,名副其實的貴族女兒,祖父上官紇乃是三朝元老,其父上官恒官拜大將軍,掌握著朝廷近一半的兵馬,姑母又是皇後,當真是一門尊榮。
她的正對麵,站著幾個孤單的身影,孑然獨立在前的是一個月白色百褶如意裙的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纖瘦,站在人群中顯得超塵脫俗,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孤傲。
淩雲髻上隻是簡單的點綴著點翠八寶玲瓏簪,脖子上掛著一塊雞心般大小的祖母綠寶石,雖不顯富貴,卻更顯品味,讓人不敢小瞧了去。更詫異的是麵對上官琪琪的挑釁眼神,竟毫不畏懼,到反對視了她一眼。
曼茹的右手邊,站在另外一群小門小戶的女子,之所以敢斷定她們是一些品級低微官員之女,是因為這群人衣著雖不至寒酸,但比起上官琪琪等人來,相比之下就遜色不少,那些人中也有鑲珠帶玉的,成色卻次上許多。
她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自覺的朝這兩邊的人群偷瞄幾眼,眉目之間也多了幾分小心謹慎。
曼茹略加思索後,便拿定主意。輕移蓮步慢慢的站到了上官琪琪一群人中偏後的位置,這倒也不是她勢利。她的父親是西南道上的巡撫,在地方上也一方大員,到了京師也算不得什麼高門顯赫,卻也不容小覷。站在這群人身後,倒是理所當然。
至於其餘兩撥,曼茹到沒有去考慮,且不說那幾個孤傲的身影是何來曆,但光看她們對眾人不屑一顧的神態,自己去了怕也是不受待見吧!
而那群小家碧玉的一方,自己更是不能去,眼看上官琪琪這群人帶著幾分不屑,幾分莫名敵意的看著那群人,也知道她們這些貴族女從心眼裏壓根看不上這些“村野鄉姑”
自己一去,不就成了上官琪琪人眼中的叛徒了嗎,徒惹是非。更何況就算是自己敢去,那幫人也不會接收自己這個另類獨行的外來戶的。曼茹不傻,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自然是不會做。
果不出所料,“你爹爹是個什麼官?”很快就有人開始詢問起曼茹來,得到答案後。那人隻是“哦!”了一聲,便不再開言。看來這次站隊,是選對了。於是靜心心來,默然的站在隊伍的最後麵,以觀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