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靜香細細,仿佛一股濃鬱的花香襲來,而此處離花圃尚遠,怎麼可能傳過來?但仔細一嗅,這花香確是實實在在。本已抬腳離去的皇後卻倏然止步。揮揮手,讓身邊的宮女尋香而來,直到將曼茹帶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擦的是什麼香粉,味道倒也清新,沒那股俗味?”
“回娘娘的話,民女用的是自製的凝香露,內服而非外用。”曼茹臻首低眉,神色恭順不卑。
“民女?你是這屆的秀女?”皇後略微打量了曼茹一身粉色宮裝,眼裏閃過一絲訝色。
曼茹也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轉運的絕佳時機,於是不緊不慢的重新見禮,才輕聲答道:“西南巡撫之女蘇曼茹參見皇後娘娘,願皇後娘娘鳳體康健”
“巡撫之女?”按理說,如此父輩官職的女子,在中午時分就應該已經甄選過了,怎麼這會又冒出來一個?皇後又是微愕然,輕輕一笑
“你倒是引起本宮幾分好奇之心,那你給本宮說說吧,這裏麵有什麼緣故?”
曼茹將事情的原委撚輕就重的細細道來,當然是絕口不提上官琪琪的名字。
皇後一邊聽,一邊頻頻頷首,最後才徐徐道:“富貴榮華當前,難得你又這份雅氣。且抬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曼茹依言,將頭略微抬高,剛好露出一張素雅清淡的小臉,淡掃娥眉若遠山,眼眸明媚仿若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櫻桃小嘴不點而赤。
“不錯,不媚而嬌!的確是一副大方得體之像。”皇後見曼茹容貌品行皆乃上品,也較為滿意。“宮中最恨驕奢陰毒,相互傾軋的爭鬥,你卻能顧念姐妹之情,而甘願將自己的衣物飾品讓與她人,品行卻是極為難得。”
然後回首對著跟在身前的太監吩咐道:“蘇氏之女,才貌上佳,舉止得體、品性溫存。擬旨留用。”
華燈初上,一排排在風中飄逸的宮燈,讓原本昏暗的路麵光亮了不少,殷勤的宮人們體貼的提著絹製的宮燈前麵帶路,口中卻恭維的提醒道:“小主,慢著點,天暗了,千萬別崴著了。”
如今待用的一幹秀女,隻等明日冊封旨意一下,就從卑微的秀女一躍成為了宮裏的主子,太監們都是踩低就高的人精們,自然是百般討好。一直將曼茹送回房門,才掛著滿臉諂媚的笑意,躬身退下。
“茹姐姐!”曼茹一腳剛跨進房門,芷顏就想一隻花蝴蝶一般撲到了曼茹身上。嬌聲驚喜道:“姐姐可回來了,妹妹等的額頭上都生出幾條皺紋來了。”誇張的將曼茹的手撫上光潔晰白的額頭。
“沒正經!”曼茹嗔怪的輕叩了芷顏的額頭,惹得芷顏大驚小怪的一陣驚呼。
剛才從宮人的嘴裏,曼茹已經知道這屋裏的三人均順利的留用了,這倒是一個值得慶賀的喜訊。光看芷顏那張笑開花的臉蛋,也能體會她心中的喜悅之情。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冷寒月那張招牌式的冷臉,若不是事先知情,光看這副表情,還讓人以為她落選了呢?
“恭喜你!”出於禮節,曼茹上前給冷寒月道賀,而後者卻隻是側目瞟了她一眼,恍若未見,將身上的紅色錦緞金線描邊披風往身上裹了裹,徑直走出房門。
“姐姐別理她!”芷顏將曼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臉上也是幾分不屑:“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姐姐理她做什麼。”
見曼茹茫然,芷顏便將小嘴附耳上來,細細私語“我聽說,她和上官琪琪幾個顯赫之女,今天壓根就沒見聖顏就直接宣布留用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是上官琪琪今天自己顯擺的時候說的,那還能有假?”
曼茹頓時了然,為什麼當初冷寒月會說自己和她們不同了,想必這就是所謂的不同之處吧!為了平衡後宮勢力,那些權貴重臣之女被選入宮中,是在自然不過的事了。
“原以為她隻是麵冷罷了,沒有想到心腸更冷。她既然明知用不著那身衣物,何不成全我姐妹二人”芷顏突然湧上忿恨的口氣。
曼茹被她眼神中厲色一驚,心頭一顫,卻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神情。安慰道:“人家幫你那是好意,即使置之不理也是常事,怨不得人。”
芷顏將眼中的神色一斂,快的仿佛從來不曾出現。嬌笑道:“還是姐姐心胸豁達,我不過牢騷一下心中一些不快罷了!我能將她咋樣。”
芷顏故意將袖口挽起,掄起粉拳無比認真的說:“我這小身骨就算豁出去和她拚命,那也隻是挨打的份。嗬嗬!”
“鬼靈精!”一席話讓曼茹哭笑不得,惹不得二人又是一番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