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忽然停了下來,全場鴉雀無聲,隻見主持人伸手按住左耳裏的耳麥,靜靜聆聽了一小會,隨即很明顯的一愣,瞳孔放大,甚至驚訝的模樣。目光渙散了一會兒之後,她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舉起話筒說:“剛才有位先生打到我們的後台,對這套飾品出價一千萬!”
一片靜寂。
四十八號先生剛才還得意洋洋的笑臉刹那間就呆滯了,臉色一會兒發白,一會兒又浮著尷尬和惱羞成怒的紅色,片刻之後變成了鐵青。也難怪,信誓旦旦的要將其收入囊中,偏偏有人不讓他得嚐夙願,非得在他都決定下血本之後再來給他一記絕殺,讓他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台下的眾人在反應過來之後,目光齊刷刷地都朝四十八號先生張望去。
四十八號先生麵露赧色,已不知該怎麼收場。
一千萬?!開玩笑,他吃飽了撐得慌嗎?他坐在這裏打著慈善的幌子實際上是為了品牌宣傳,讓這次的融資上市的方案順利一些。沒想到有人從中作梗。不說花一千萬品牌宣傳不值得,若他再喊下去,那個神秘人也必定不會坐以待斃,必定會同他一嗆到底。
不要也罷!隻是這次丟人丟大發了。
四十八號先生惱怒地扯了扯領帶,然後將舉牌摔在了桌上,甩袖而去。
殊不知後台紅簾幕後有一張臉陷在黑暗中,唯一依稀可見的是他的嘴角正淺淺勾起一絲弧度。
主持人很順利地將一千萬報了三次,然後花了很大的力氣來表揚神秘人的慈善精神,鼓勵大家能夠再接再厲繼續支持慈善事業。
底下的眾人都以為這場拍賣會已經接近了尾聲,因為在人手一本的介紹手冊中,剛剛被拍走的珠寶組套是本場拍賣會最後一件拍品。正當眾人等著主持人做最後的閉幕致辭,突然兩個禮儀小姐從台後上來,手中捧著不大不小的畫框,畫框中裱著一副國畫。大屏幕上赫然出現了這幅國畫的內容和介紹。
眾人紛紛疑惑,但還是將視線轉移了過去。
“現在呈現的是我們本場拍賣會最後一件拍品。或許大家很好奇,因為拍賣手冊上並沒有這件拍品的展示。由於它本身的意義非凡,經過了再三斟酌反複思量,這件拍品才呈放在了這裏,為祖國的慈善做出一份貢獻。”
“它是由我們剛剛逝世的、偉大的開國元勳石開良將軍生前所作之畫。眾所周知,石將軍不但在軍事上有傑出的能力,是我們國家的民族英雄,同時他在文學上也有很高的造詣,平日裏素愛作詩作詞,但畫畫卻是甚少。這幅畫是石將軍唯一保存完整的一副繪圖作品,上麵還有他的親筆題詞,此畫取作《卜算子:歲寒三友》,顧名思義,意為歌頌世間高尚品格和忠貞友誼。此畫起拍價,十萬。開始競拍。”
叫價很快到了三十萬。
這幅畫的收藏價值再高,也不過是一張宣紙,而且並不是古董,到三十萬已是物超所值。三十萬之後再無人報價。
主持人小等了片刻,問道:“還有比三十萬更高的價格嗎?”又等了幾秒,“沒有了的話,三十萬一次,三十萬兩次……”
就在主持人將要喊第三次時,展出台旁的紅簾忽然被掀起,繼而一個男人從後台走了出來。
他十分高挺,麵容說不出的英朗,身穿一身黑色的筆挺的西裝,打著一根深紅色的領帶,腳上的皮鞋鋥亮幾乎可以做一麵鏡子。一身正裝襯得他的人越發挺拔英俊,像一棵生在極地仍然屹立不倒的白楊。真是十足的、極好的衣架子。
他的周圍仿佛有一圈無形的高壓氣場,他在台上高高在上地佇立,底下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就連主持人的報價都停頓了下來。
就在這一片氣壓中,他低下頭湊到比他矮了一個頭的話筒前方,神色平淡地緩緩開口:“很抱歉打斷了大家,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石晉陽,這幅畫的作者石開良先生是我的祖父。”
底下的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名字在最近杉市的報紙上經常出現,珊瑚人幾乎無人不知,就算是不知道這個名字的,聽到了後半句也無一不意識到了這個年輕的卻看上去極其穩重的男人具有何等高貴的身份。
這個受眾人矚目的男人又開始說話:“這幅畫經曆了重重磨難最終展示在了這個舞台上,我表示非常高興。主辦方在舉辦這個慈善拍賣會之前聯係到了我,想讓我為這幅畫說一點關於它的故事。既然是我祖父的畫,我當然有這個責任站在這裏。但在此之前,我先要對自己今晚的姍姍來遲致歉,來這裏的路上出現了一點小問題,以至於耽擱了時間,非常抱歉。”
他退後了一步,深深鞠躬。而後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沉穩篤定的身影從話筒中傳出:“好了,現在進入正題。鑒於時間有限,我會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