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看。”
“你平時可以來找我,但是別來學校了,最近我學習上已經受了很大的影響,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我很重視成績,我想考個好大學。若如你所言,你對我有一點點喜歡,就請你停止你現在所做的一切行為。我們都退一步,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做朋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怎麼樣?”
“可以啊。”
葉桉的反應很快,幾乎是想都沒想都答應了她,這讓傅琢玉微微驚訝。
過了一會兒,葉桉說要去給她買飯,她想要拒絕,葉桉直接用“朋友”兩個字來搪塞她,她無話可說。
葉桉走的匆忙,在樓道盡頭拐彎處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一個人。
偏巧不巧——
“師哥?”
石晉陽停下步子,上下打量著葉桉,“你怎麼在這兒?”
葉桉把雙手插入口袋,“我一個朋友發燒,我來醫院看看她。你呢師哥,你來醫院幹什麼?”
“朋友?”石晉陽勾唇一笑,笑中帶著慵懶和隨意,“女朋友還是男朋友?”
葉桉臉色未改,一臉的鎮定,“師哥,我不瞞你,女朋友。不過這事兒你別跟葉一清和我爸媽提起。”
石晉陽從口袋裏掏出煙盒,他把煙盒遞到葉桉的麵前,紅燦燦的包裝仿佛閃著光芒,葉桉卻搖了搖頭,說話的語氣裏頗有些得意。“她不喜歡聞煙味,我準備戒了。”
石晉陽呼吸一窒,想把煙收回去,但最後還是從裏麵抽了一支出來叼在嘴裏,拿出打火機靠到牆邊掩著嘴點火,轉回身時眯著眼朝葉桉吐了個眼圈,眯著眼似乎很陶醉的模樣,他漫不經心地笑:“葉桉,你這是不負責任的意思?”
“不是,她如果願意我就不顧三七二十一了,但是她不想,何況還不到時機,我怕家裏人會為難她。她就是個普通人,我不想讓她傷心。”
石晉陽的心又是猛地一縮,有種心口被人無意中砍了一刀的感覺。
他接到季奶奶的電話時心中是存著點火氣的,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在他家住了一年,幾乎沒生過病,這新學期剛在學校住了不久,居然發燒發到直接暈了過去,這像話嗎?心想著來醫院的時候還要好好罵罵她。但轉念一想,他又不是她父親,他也沒給她任何承諾,憑什麼對她的生活加以幹涉?他越想越煩躁,體內升上來的焦灼是名叫想要卻得不到的虛無感,空虛和不安彙聚在一起,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想把什麼抓在手裏,到頭來卻發現手心空蕩蕩的,他一無所有。
是否有誰對他說過,人在絕境時隻能選擇要一樣東西,如果在這種時候還被塵世的欲望所牽絆,什麼都想要,那麼什麼都得不到。
他選擇了,但是每天醒來時卻是更大的空虛和不安。
來醫院遇見了葉桉,看見他唇畔的輕鬆,說著他明明認識卻隻能裝作不認識的人,就像是在試探他,可他已顧不及理會他的試探,他想衝進病房抓起她來,向世人宣布她隻屬於他,他想帶著她遠走高飛,遠離所有的紛擾,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他背負著什麼,全都放下,未來有他疼愛著她,他的小姑娘。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他曾以為自己看透了一切,愛情不過是俗世,誰走進去就傻了。可三十歲的心卻像十八歲時候年輕而蓬勃的跳動,預示著什麼不言而喻。要說他喜歡她什麼也不知道,她不好,矯情還頗有城府,可是偏偏就撞上了。這世上發生的事大多是沒有理由的,老天的手隨時可以翻雲覆雨。
他抽了兩口煙,葉桉見無話可說,便說:“師哥,那我先走了,她晚飯還沒吃,我要去給她買晚飯。”
他點點頭,不說其他,側了身子讓他先行離開。
他把煙摁滅在垃圾桶上,一步步走得緩慢,他站在病房門口,伸出拳頭想要敲門,但拳頭在半空中停留良久,如定住了一般,遲遲下不了手。最後他的手仿佛沒了氣力,無力地蕩了下來,一股涼意鑽進他的手心,他把雙手伸進口袋,轉身決絕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