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
“還是不要表白比較好,小卓已經有男朋友了,兩個人關係挺好的。”
“我知道……”他的聲音有些沉,聽上去像是不太開心,過了一會兒,他蹙著眉頭問她,“傅琢玉,你知道、你知道……”
他開始猶豫了起來,傅琢玉極其難得地聽到萬年第一的天才居然說話還有吞吞吐吐的時候。她覺得好笑,睡意頓時沒了,人也清醒了過來,她好奇地問:“知道什麼?”
葛亦舟撓起了手指,據說所有的天才在想問題的時候都會有一些怪癖,對天才葛亦舟來說,這個怪癖大概就是撓手指。他思索了良久,才多憋出來兩個字,“你知道她男……”
傅琢玉暗歎:看來這個問題對他來說難度很大啊。
她替他幹著急,隻好幫了他一把,“她男朋友?你對小卓的男朋友感興趣?想知道些什麼,我可以幫你去打聽打聽?”
他撓了很久的手指,還是搖了搖頭:“算了,你還在生病,等你病好了再說吧。我去幫你帶飯,你想吃什麼?”
“我是沾了小卓的光嗎?糯米雞,酸奶,蔬菜隨意,謝謝。”
她把飯卡遞給他,但葛亦舟卻說:“跟顧曉卓沒有關係。你是我的朋友。”
因為她生病的緣故,老師讓她回家休息,其實她並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該回哪個“家”,因為沒有一個是她的家,都隻是她暫住的地方。但是她不想讓同學瞧不起她,她不想讓同學覺得她很可憐,認為她沒爹沒媽或者家庭關愛極少,所以她考慮再三,還是同意了老師的建議。
她坐上了去往石家的公交。她想,她怎麼也得弄明白這莫名其妙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死也要死個明白是不是?就算她被迫搬走,她也想看那個地方最後一眼,雖然那裏有很多她的噩夢……
但是等她拿出鑰匙準備插上時,卻發現怎麼都套弄不進去。她蹲下來看了一眼,鑰匙孔的形狀和鑰匙完全不同——答案很簡單,門鎖被換了。
她打電話給石晉陽,卻不想他不接,打了好幾遍,他都不接,最後一遍時,她聽到電話裏傳來了“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石晉陽什麼都不說,卻用實際行動逼迫她回到她起初住的地方。
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房子還是那套房子,但人心卻早已變了。
石晉陽好幾天都沒有回來,也不接她的電話。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這麼主動的、除了上課和做作業的時間連續不停地打石晉陽的電話,大多數情況下,她聽到的都是“您所撥的用戶正在忙”這樣冷漠而重複的話。傅琢玉想,石晉陽恐怕是把她列為黑名單了。但她越挫越勇,像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調似的,不停地打,不停地打……
剛開始她覺得自己是為了要得到一個答案,但慢慢的她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一個答案,他厭惡她了不喜歡她了,所以不想看見她,所以讓她搬家,所以不接她的電話,這個顯然的答案,她為什麼還要孜孜不倦地去追尋?
後來她把自己的這種行為定義成叛逆,因為青春期,所以叛逆,因為叛逆,所以石晉陽越不接她電話,她就偏要去打……她覺得自己傻到了極點,但就是克製不住。
她現在明明應該擔心的是自己的將來,自己的命運。身邊所有的人都欺騙了她,她應該如何自保,要如何去向騙自己的人抗議,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自己的出口?這才是應該她想的,不是嗎?
她每天忙忙碌碌,葉桉的電話都漏接了好幾個,曲池更是被他拋在了腦後。葉桉同她抱怨,他打她電話,通常不是不接,就是忙音。
她沒有功夫再去應付他,拒絕他的話冰冷而殘忍:“葉桉,你知道我不喜歡你。你是天之驕子,我原本就配不上你,現在更配不上你,就當你把我拒絕了吧。我們不要來往了。”
葉桉卻固執道:“不行!你不喜歡我你喜歡誰?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上石晉陽了?是你自己說,他強奸了你的,你別喜歡上一個強奸犯?!”
傅琢玉不耐煩:“我就是喜歡上強奸犯了又怎麼樣?葉桉,我就是這麼賤,你還喜歡我嗎?我求求你,你能離我有多遠就多遠吧,我是真的配不上你,就算和你在一起又怎麼樣,你家裏能接受的了我嗎?你知道嗎?我爸爸以前是混黑道的,而你呢,雖然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但是你開的車,帶我去的場合,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你的家庭背景並不簡單。你是活在上流社會的人,我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你不可能為了我和你家裏鬧翻,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石晉陽呢?你覺得石晉陽就有可能和你在一起嗎?”
傅琢玉冷靜地說:“我並沒有指望和他在一起。”
葉桉的聲調忽然變冷:“是嗎?希望你說的話能讓自己信服。你最好不要和石晉陽在一起,不,你和石晉陽絕對不能在一起,就算是暗地裏,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