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轉身往山下走去。一邊慢慢摸索,一邊獨自留心,借助月光,暗暗觀察是否有能夠棲身之地。
山中多猛獸,像那虎豹之列,獨自一獸占據一山,百獸未得準許,都不敢涉足半步,有那外出或者剛死不久的無主之洞,因其餘威尚在,百獸不敢輕易占據,剛好可做那棲身之地。百兒雖年幼,卻獸眾苗疼愛,所授的知識也還不少,像這類野外生存之術,又是苗人必備技能,百兒更是知之甚多,以至於流落荒山,雖有驚恐,卻不甚慌亂!
無奈世事總是如此——你不需要的時候,隨處可見;待你真正需要時,往往偏尋不見!此時的百兒正是如此,連著翻了兩座山頭,都尋不見一處可以棲身之所!休說洞穴,連崖縫也無半個!直氣得他懊惱不已。
百兒在山中轉了半夜,也未遇見什麼大一點的野獸,雖遠處有那吼聲可聞,卻都被他繞過,加上跟在身後的那隻不知來曆的白兔跟隨,也不至於鬧出大的動靜。
這時百兒剛從一處山脊爬過,扯掉身上的雜草,理理袖口的草籽。低頭向下看去,眼前一片明亮,半空中的月光好似全都被鋪進這處,到處顯得如同白晝一般!山下是一處馬蹄形峽穀,整個穀地裏許方圓。
穀正中一條涓涓細流蜿蜒而過,溪水映射著月光,像一條長長的玉帶纏繞在穀地;一邊長滿苗寨常見的蕁麻,一邊是片竹林,翠綠的葉子在月光下顯得墨綠墨綠。溪邊如百兒拳頭大小的鵝卵石鋪的丈許寬,白白的一片直通向小溪的盡頭。盡頭處是一山洞,洞口正好在馬蹄形正中間處,其高三四丈,寬六七丈,成一長方形,其內不知多深,黝黑一片。
百兒見那峽穀生的可愛,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下去。沿著溪邊的卵石縱到了洞邊,也不管洞內是否藏有蟲蟒野獸,往洞內便鑽!
到那洞內一看,先時的黑暗早一去而空,石壁不知何種材料生成,淡淡的散發出許微光,雖不似穀內明亮,也不至於雙眼一抹黑!洞內寬大平坦,石壁整潔,石質的地麵光滑異常,寸草未生。洞深約四丈,左邊靠壁有一石階,高尺許、寬長個丈餘;靠內壁右下角不知何年月地震震出了一圓形豁口,寬也有丈餘,碎石塊雜亂無章地堆積洞口兩邊,水就由正中流出,靠右壁而過;正中石壁下,也方形丈許大小石台生生地生在石壁上,其上也無甚物件。
百兒看得興奮,跑到豁口瞧了瞧,隨手丟了幾塊碎石入內,見無甚聲息,也就放下心來,隨手掃了掃上麵的塵土,解下腰間的包袱,順勢躺了下來。
百兒自入山以來也就早晨吃過一頓,中午吃過一枚金果,此後滴水未進,就算是個大人也該覺得饑餓難當了,何況是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童?此刻尋得棲身之所,心事放了大半。隻是心中牽掛家中病母,此刻不在身邊,眾苗發覺後也會代為照顧,況且天氣也不潮濕,母親也不犯病,尚能自己照顧自己。於是心中就地放開,腹中不覺一陣饑餓,捱著肚子,一陣陣難過!
忽聞著枕邊的金果香味,心中一陣陣猶豫,想拿出一枚吃掉,又擔心自己將母親的那份也吃掉……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在掙紮吃與不吃中睡去中沉沉睡去。
百兒不想將母親的那份吃掉,有的是東西啊想吃掉它!
原來那處洞穴原本沒有那個豁口,某年地震之後開出一豁口之後,一對百年牛蟒尋入其中並在哪豁口深處潛伏起來。這類野獸壽命長了以後,也有了些許靈智,知道一些因果,早年殺戮過多,造成的惡果也就累積下來,一旦在外顯露痕跡,就會有那雷電尋上頭來,不生生劈死絕不罷休!所以深山中偶爾見那晴空中忽飛下一道閃電,就是為此!卻說著對牛蟒自知身上殺戮漸重,於是尋到此處,將身軀藏在洞中,輕易不出,偶爾出來,都是為了果腹,絕不多殺生。
這日本在洞內假寐,百兒無心中丟如幾粒石子,恰巧一粒正中那蟒七寸,疼的那條公的當即醒來,四處張望未有異常,以為是那洞頂掉落,心中恨恨之後也就罷了。待百兒解下包袱,將金果取出又放入,早有香氣傳入洞內,先時氣息並不甚濃,待得百兒沉沉睡去,時間越久,香氣欲加濃厚,連那條先時睡著的母蟒都驚醒了過來!
牛蟒在那百蟒中,以性殘暴虐著稱,一有侵犯,不似不休,修說山外眾苗不敢招惹,就算是哪獸中王者,也不敢招惹!這類天地奇物最是通靈,知自己太過暴虐,引起天地厭惡,尋了個洞藏累了起來;又識得天地奇物,此時聞見這陣異香,雖不知是甚奇物,那還不知是天地少有?雙蟒正欲去尋那天地異物來遮蓋自己氣息或是增加自己靈性,好躲避天上的誅滅,此時聞此異香,知可遇不可求,那還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