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風燈‘咯吱’‘咯吱’的搖擺聲,巡邏隊員們的身影漸漸接近黑貓身前木椅所在的位置。
“這裏有條椅子,我們大家歇一會兒吧!”一個略顯尖銳聲音忽然響起,刺破了湖畔的寧靜,將橡木枝頭的鬆鼠們嚇得四處亂躥:“反正晚上也沒什麼人……昨剛過下元節,有點腦子的家夥現在都在自己窩裏呆著呢。”
“關鍵是,沉默森林裏的許多家夥並不長腦子。”另一個聲音接口,吞吞吐吐的,似乎對同伴的建議有些猶豫:“另外……我聽今晚上還有糾察隊,被他們看見我們休息,影響不太好吧。”
“不要緊,就你把腳崴了,需要上點藥。”第三個聲音顯然對自己的機智非常滿意,語氣裏充滿洋洋得意的感覺:“反正我們也隻是補充巡邏,並不算學校的正式雇員。”
這一次,大家偷懶的現實理由與道德借口都充分了,終於沒有人開口繼續反對。
於是‘咯吱咯吱’的風燈搖擺聲與‘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木椅前。隨即,木椅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仿佛吃飽聊貓咪在打呼嚕。
趴在橡木陰影後的黑貓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身子又縮了縮,縮的比之前那隻老鼠還要。然後繼續不動聲色的呆在原地,並沒有因為幾位年輕巫師的出現落荒而逃。
微風拂過,一股濃鬱而又似曾相識的香氣撲麵而來,讓黑貓忍不住噴了噴鼻子。
“什麼聲音?”椅子上,有人警覺的向後看去。
“大約是老鼠吧。”之前那個得意洋洋的聲音重新響起,顯得毫不在意:“我懷裏的護身符一點反應都沒迎…這意味著周圍五百米之內,沒有任何一隻比老鼠大的東西存在……”
躲在橡木後的黑貓咧咧嘴,抬起白爪,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頓感無語。幾分鍾前,他剛剛把自己的身子縮。
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那個得意的聲音並不知道身後某隻黑貓鄙夷的眼神,仍舊在喋喋不休的炫耀著自己護身符的來曆:“……這個護身符是我表哥去年送我的新年禮物,他前幾年從第一大學畢業,現在負責黑森林獵團的一支獵隊,駐紮在外麵,你們知道,那些土著的魔法很詭異,所以他們手裏經常能弄到最新的護身符。”
淡綠色的風燈被掛在手杖上,靠著長椅,就著微風,搖搖晃晃,在草地間投下一片模糊黯淡的影子。
借著燈光,鄭清第一次看清了幾位巡邏隊員的模樣。
一個灰色中發,臉色蒼白的男巫;一個黑色鬈發,矮矮胖胖的個子;以及最後一個身形瘦削,長袍挺括的家夥。
那個洋洋得意的聲音,就是最後那個穿著挺括長袍的家夥發出來的。
鄭清瞅著他,嗅著空氣中彌漫的那股似曾相識的香水兒味,回憶良久,才從記憶深處找到一個對應的形象——那還是他在入校專機上的經曆。有位‘噴著香水兒的男巫’曾經在專機的自助餐廳大談特談了一陣瑟普拉諾打算找某人麻煩的事情,給鄭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