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的注視再次落在了含章的身上,這個帶著淚光的少女,在看向高貴的五王子時竟然露出了那種輕蔑的眼神,那是發自內心的鄙視,那是與之平等的對抗,那是不輸給王室貴胄的驕傲,這就是荀弈的人,原來一個婢女也有這般氣勢!
看重風骨的權貴們似乎能明白這是為什麼,可甩甩頭,卻還是不能想象!
靜!刹那的安靜裏蘊含了一切可以扼殺信任的力量!
難道真是五王子幹的?如泉水般的唏嗦議論聲在底下爆炸開來,說什麼的都有!
相較於其他人的細聲碎語,荀莫已經被氣的快要生煙。
代王荀恒隱在袍袖下的手握成了拳,這是一個虧,如任由老五吞下的話,於自己又有什麼好處?該怎麼辦?要說急智,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比得上那裏坐著的荀弈!
荀恒現在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大子,很想知道,今夜現在的一切是不是他主導的!
但見,荀弈的唇緊緊抿著,似沒有半點幸災樂禍,他也在看著那個婢女,眼中流動著連他這個父親都辨不清的神采!
十公主就在含章出言時,似乎便信了。現在她一甩手,推開身旁的男子,對著那個猶自蒼白著臉,顫抖著唇的六公主極致不屑,重重地冷哼!
原因無他,隻因這六公主和五王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妹,她現在不過是遷怒而已,誰讓平常十公主就挺看不上這個沒事就迎風流淚的姐姐!
而六公主現在早就傻了,她的身軀晃了幾晃,還好身邊有人扶著她,才不至於摔倒。五哥安排的刺客?她猛地眨了眨眼,擠出幾顆豆大的淚珠,不,她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剛才有個黑衣的刺客一腳就將她踢翻在地,若非身旁的他相救,自己大概就已經血濺當場了,她的五哥再凶狠,也不會不管自己的死活!
想到這裏,六公主也掙出了身邊男子的懷抱,一下子衝到了含章身邊,指著地上的女子,還未說話先是淚水連連,“你這個賤婢為何誣賴我阿兄?”
含章傻了!她千想萬想也沒料到會出來一個路人甲來指責她!
“你……你……”六公主又嚎啕了兩聲!
荀恒已經不耐,“六瑤,你想說什麼?”
“嗚嗚……,父王,這賤婢信口胡說,剛才那些刺客,不僅對小六,便是對五兄嫂都橫加無禮,若真是阿兄所派,又怎會如此?阿兄不會這樣對小六的!”
含章側了頭,正好對上那個救助六公主的男子之眼,她淡淡勾起一抹笑。
那男子一愣,有種極致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回過頭,含章就看向六公主,“公主不是沒事嗎?”不僅沒事,還有個如意郎君呢,但這話含章沒說,但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不是嗎?
六公主聞言大怒,剛想衝動,就被含章堵了回來!
“奴婢不是亂言的……”含章接著就一股腦兒地將剛才和荀弈兩人一起分析的許多破綻大聲地擺上了台麵!
六公主每聽一條,臉色都會更白上一分,直到最後……她啊地一聲,暈過去不動彈了!
荀弈給自己斟上了一杯酒,心道這個丫頭口才倒好,伶俐地緊,這樣一說,還有哪個是不清楚的!
“你們真是五哥的人假扮的刺客?”十公主恥笑一聲,嘲諷地看著五王子,“五哥,你還踩著那個人幹什麼,快放開吧!”
“你……”荀莫氣急!
那裏的禁衛軍統領看向荀莫的眼神已經是相當不善,他們拚死拚活地賣命,這個王子倒好,居然自己私放刺客,耍他們玩嗎?王子高高在上,怎知道他們刀口舔血的日子,今日若非太子的這名侍婢當場道破,恐怕自己就要被問一個不力之罪,罪當伏誅的!
荀恒的臉已經皺在了一起,隱怒重重了!這個侍婢已經說的很清楚,再無所強辯了,今日之事就是被指使的。
現在所有的權貴都是一副憤恨加惱怒的表情!
他這個一國之王真是失策了,他在定下此計時,根本沒想到自己的代國權貴居然腐朽到了如此地步!
可若他們不腐朽,如何可以顯出這個五子,壓下自己的大子?
其實自己真的該在這個奴婢一出來,就果斷下令將她拖出去,以不守宮規為由仗斃的,但現在什麼形勢都去了!
還好,現在這個幕後教唆之罪,不是他這個王上來擔,也算這個奴婢識時務!
既然現在要丟人,丟別人的人,總比丟自己的人好!
就在荀恒剛想應對含章之時,就聽荀莫率先大怒出聲:
“賤人!”五王子正指著含章,睚眥盡裂道,“汝竟敢藐視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