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沒想到,沈婉的到場打碎了這裏幾乎所有未婚貴女們的夢想,除了幾個極致標致的代國貴女外,其他女子麵前的托盤上別說花箋,連半片紙屑都看不到。
這些貴女們攪碎了手中的帕子,可是這氣卻始終出不來,誰讓沈婉那麼美豔絕倫,高貴大方,她們承認自己就是赤了腳趕,也趕不上的。
“阿哥,不拋嗎?”沈婉輕輕地啟了珠口,用帕子半掩櫻唇,媚眼瞟向自己的兄長。
“我……”沈秀的的這個我字拖地極長,似乎有些嘲諷,“阿婉覺得這裏誰好?”
“這裏誰都比不上我的兄長!”沈婉拿起了身邊的一個櫻桃,慢悠悠地放進了嘴裏,一咬,汁水滿溢,可是全部被她吞下,“阿兄是王子,要選他代國女,那麼隻有公主堪配,隻可惜了……”
沈秀別過眼,正好捕捉到他妹子眸中一閃而逝的桀驁,這才是他真正的妹妹,剛才在荀弈麵前故意裝出的如小女孩鬥氣般的小得意和驕傲,都是用來迷惑人的,現在的沈婉,才有些真實顯露,但那長長的羽睫灑下,完美地掩去了她一身刺味,那些謹小的動作都是她完美的肢體語言,成為了她的麵具。
“阿婉,既然看不上她們這些公主,那你準備怎麼辦?”一樣捏起一顆櫻桃,沈秀也往嘴裏送,“想真的嫁給荀弈嗎?”
“嗬嗬嗬……”沈婉的笑聲突然大了一點,卻還是輕柔地恰到好處,這次她不是對著沈秀,而是朝著那湊過來給她遞手帕的代國八王子點頭,“多謝公子了!”
“九公主如此天人,能為你效勞,實在是恪的榮幸!”荀恪此時的笑容也實在是很燦爛。
沈婉一點都不像一般的閨閣女子會害羞般低下頭,她反而揚了揚脖子,露出一段細嫩的脖頸,“天下哪裏那麼多天人,八公子說的話,阿婉不愛聽了,阿婉和你們一樣,不過一隻鼻子一雙眼,普通人一個!”
“哈哈哈,九公主你……”荀恪一麵歎息一麵搖頭,眼裏的讚美驚豔毫不掩飾。
沈秀就看著自己妹子的表演,他完全不想插嘴,該他出手的時候還沒到!
“阿兄……”打發完這個代國八王子,沈婉順了順尾指上的緋玉戒指,“我可不會像阿父還有阿母那麼眼淺……”
“你有什麼打算?”低頭抿了一口茶,沈秀人如其名,做什麼動作都是斯斯文文秀雅無比的,他的銳利其實不下於自己的妹妹,隻除了對於一件事,對於一個人……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沈婉的笑容很和煦,她正隔著自己的大兄,在看夙知,對著他微微頷首,但是櫻唇不停:“我完全不想嫁給荀弈,更不會去花時間在那個老邁的代王身上。我烈國縱小,比不得代、容兩國占據三山五嶽四十餘座城池,可也有大小關隘三十二座,何必一定要仰人鼻息?”
“阿婉……”沈秀的眉頭微微擰緊,“那時我們有阿姐,還有祖父!”這是婉轉的提醒,那時的烈國有著戰神,現在烈國所有的這三十二座城池裏,有多少是阿姐和祖父用血換回來的,從前的烈國不過是個隻有十八座城郭的小國而已。
沈婉聽了這樣的話,並不做什麼激動的應對,反而是一笑,“阿兄,這代國嘛,不一定需要用婚盟來籠絡,有人說攀附強漢,有人說連吳抗魏,可我偏偏喜歡揚湯止沸!”
“你想……”沈秀吃驚地看了看妹妹,然後又把眼神極快地略過了夙知。
“噓……,阿兄,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沈婉的麵前又多了一封花箋,這擲花儀式也快接近尾聲了,她有些不在乎,也有些厭煩,“這天下不隻有一個代國,他代太子再能耐也有限。沈遺宣她不是會送國稅冊嗎?我說賬冊是死的,人是活的,阿父阿母有這個閑心怕荀弈竊國,不如多想想怎麼改革,我決不信大姐都已經故去了,還能一手遮天,控住我烈國的命脈,幫助她的心上人!”
說到最後一句時,沈婉已經站了起來,那裏的禮官宣布,現在是最後的時刻了,到底誰能獲得這最後的花箋?
“含章,今日是空手!”荀弈現在笑地一臉無害!
“太子手中的花箋可是要給含章的?”我反正是無所謂的,接到與接不到又有什麼區別?比如沈婉,難道她還真的願意嫁給那些人,見鬼去吧!
“哦……”荀弈把玩著手裏的花箋,就是不拋出,他的動作和夙知很一致,兩個人不知道想什麼!
“最後一封,含章姑娘……”
禮官的聲音很大很大,好像可以震破人的耳膜。
荀弈和夙知兩個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人,現在同時露出了一副好奇神情,含章在哪裏?
她一直都不算露過麵,她一直隱在荀弈和夙知的身後,那麼,這到底是誰,會給了她花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