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芳華誕之夜彩燈接連,夜空中不時綻開煙花,黑色的天際仿若被塗抹了胭脂一般,姝麗而醉人,含章見到一抹金色的弧線在空中繞出了個半圓,她的心中竟生出難解的可惜,這柄折扇之上,不管是那隻鷹,還是那三個字都是上乘之作,就這樣要長眠湖底,實在讓人扼腕。
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腦子裏沒有什麼念頭,隻是單純地想留下那柄折扇!
隻可惜……
覆者無情,空惹相思!
六月的明湖水冰涼清澈,翻起一陣陣的漣漪漸漸吞噬了那柄紙扇,含章伸出的章慢慢攏指成拳,她回轉了頭,緊緊地盯著夙知,這男子的薄唇如晶,膚白勝雪,在夜色的渲染下,顯得那麼單純無害,她真的看不透這個男人!
夙知比起剛才那瞬間的迷失,已恢複了常態,他淺淺一笑,好不風流俊逸,對含章先是微微頷首,全了一個貴族禮,似乎完全不在意然後轉過了身。
沈婉的笑容有些僵直,她聽清了剛才夙知的話,他說:烈承陽,永別了!
現在才永別嗎?自沈遺宣死的那一刻,他們就該別了!
夙知的這句話,意味太過悠長,讓沈婉不知該如何解讀,這句永別是這個男子的心願還是癡願?隻有天曉得!
“大家都愣著做什麼,良辰美景,佳人環繞,正是行樂之時!”
說話的是夙知,就在眾人還在驚詫之時,他已經麵色如常,仿佛剛才被人論道的那個不是他。
荀奕端酒杯,一言不發,他的心中已經有打算,夙知此人斷不能留,留到最後隻能是黃蜂尾針,毒入骨骸。
含章用手指攏了攏發,眸光溜了一圈,將這坊間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不消講,荀奕夙知都是人精,從這兩人的麵上根本看不出分毫意味來,相比之下,沈婉略遜一籌,不過也算得上人中龍鳳了。至於那沈秀,端的是奇怪地緊,每次隻要提到了沈遺宣,他便是這般如喪考妣的神態,當真是讓人莫名。
想到這裏,含章飛快地掃了一眼代國十公主,隻見伊人稚氣未脫的臉上正噙著令人不悅的嘲諷笑意,有一種瘋狂的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讓她雙眼閃亮。
荀弈似乎發現了含章的異處,他寒若星辰的眸幽幽掃了過來,輕輕哼了一句,看見這女子這般模樣,便曉得她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現在連平常吃飯都偽裝著的麵具,居然都忘記了掩飾,一副發現了奇珍的驚異表情。
荀奕卻不知此時,代國的六公主與十公主同時看向了他,兩名公主的眼睛都略帶著猶疑。自家兄長居然在這個時候還隻顧著看含章這麼一個女子,大大忘卻了自己身為沈遺宣夫君的身份,此刻不適合一言不發的。
含章微微一笑,如秋花綻開,就算不媚也有著她獨有的清麗氣息,她看這六公主與十公主雖然長相上頗為想象,也都做出一副憂心的表情,但……確實是大大不同的。
“阿知,這裏坐!”沈婉搖動了下香帕,柔柔一笑,那個樣子看起來好像是從來沒有失態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