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1章(1 / 2)

看著廚房端上來的一桌子菜,錦棠玩意頓起。

本想悄悄的實施計劃了,卻來了個不速之客,她看著門外站著的謝林石,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年看著一臉不爽的阿姨,也憋著張臉,抬手把手中的東西塞給了錦棠,隻留了句這是爹吩咐我送過來的。

錦棠愣了愣,卻不由得一陣感動。

原來這個世上竟還有人記得這一天。

一旁的寧倚歌好不容易放下了手中的書,拂了拂有些僵直的指節,隨口一問,“誰啊?”

他轉過屏風,走到錦棠身旁,他看見錦棠正默默的掉著淚,一時竟慌了神,他知道他的阿錦便是哭也是會鬧得天翻地覆的。

“師兄,我八歲開始認識你,到現在有二十年了吧。”錦棠一反常態的安靜的說著,一邊摸著懷裏的那個盒子,他猜得到是那個少年送過來的,謝家的東西。

“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有人記起,每年的今天是我最喜歡玩的上元節”,她頓了頓,稍稍平複了下自己的心神,繼續說道,“也是我的生辰。”

寧倚歌一個傷神,便不知如何是好,他仍是謫仙般的人,但說到底,他也是人。他明明知道錦棠總是特別的盼著每年的上元節,卻從來不知原由,他隻道是她愛玩,偏生其中藏著的分明是痛。

“錦棠生得命不好,身邊的人來來往往,總會走掉,我這麼跟著你,也不知是福是禍,我隻是想再耍耍小脾氣,師兄你說過的,無論怎樣,都有你在。”

有些話,不說出來總是不能令人知曉,畢竟要完全了解一個人是那麼困難的事,在他寧倚歌的心裏,錦棠永遠都是掛著大咧咧的笑的那個女孩,曾幾何時他眼前的女子也這樣子的哭過,可惜那時的記憶太過淺薄,生生讓他給忘了。

他想起那日他在馬車上截下錦棠的時候,那時那個八歲的女孩,也是這樣子臉上掛滿著淚,脆生生的喊著他師兄。

他想,有些東西自初始之日起,便已萬劫不複。

他緩緩走過去,將他那管從不離身的玉簫放入錦棠手裏,對她說,“等天氣再轉暖些,我們就去趟扶蘇,去看看君顏他們。”

錦棠淺淺的笑了笑,笑得恬淡,不似平日的她。

那時的倚歌覺得,他們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初次相遇的那個上元節,而當年的他與錦棠都太過年幼,不明白那層層疊疊的因緣後麵,掩藏的是怎樣的事實。

秋分剛去,秋雨便淋淋瀝瀝澆了永樂城人一身。

莫言一身粹白曲裾深衣抱琴坐在清影居外的長廊上,眉目倦怠地看著廊外積了一地的水潭。

清影居便是仿照的扶蘇城青鏡山莊紫竹林中的那棟紅樓,連內部構造擺設都是一模一樣。

此刻,她已經坐了整整一天。

昨日,已經在永樂呆了差不多一月的大哥、拓跋飛徹和花流影終於決定離開,說是要跋山涉水,曆盡九幽風情。

花流影終於轉正,雖然是個二夫人,不過也好過成為光杆司令。拓跋飛徹對此大發脾氣,萬分不樂意,可是卻也無可奈何。

經過她差不多一個月的觀察得知,這三人似乎在多年前就有很多糾葛,這麼長的日子了,想來也不是那麼容易分得一清二楚,雖然具體如何她無法得知,不過也許這就是對他們最好的結局了。

拓跋飛徹說拓跋泠岄昏迷了整整一個月,如今身體早已大不如前,傷風感冒更是常事,禦醫跑乾坤殿跑得甚是勤快。

此次他來軒轅,本以為拓跋泠岄會讓他帶些什麼煽情的話來給她,可是出乎意料的,他隻是拿出一個泥巴小人讓他帶給莫言,特別的話,卻是一句沒說。

不過,接下來的三天卻沒上早朝,內官說他在原清王府裏喝了整整三天的酒。

那一日,莫言拿著那個菱角已經被摸得甚是光亮的泥巴小人,哭得很沒形象。

她想,總是喜歡過的吧,至少,在遇見不恨之前是喜歡的,可為何,那麼覺得不可失去的人,想要彼此取暖的人,怎麼就偏偏擦身而過了呢?

鳳府那四百多具屍體,早在很早之前就被蕭君顏好好安葬了,她很怕他知道了真相,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他,不是恨不得將鳳家人碎屍萬段麼,怎的還這般恩慈了?然而蕭君顏卻隻是笑著吻了吻她,說那是媛姨的要求。可是,當她看著他的眼時卻覺得事情絕不是他說的那麼簡單,雖然他的眼依舊那麼澄明清澈。

她很是矛盾,發誓要為鳳府昭雪,可是一見他為朝政常累得廢寢忘食,便怎麼也開不了口了。縱他是仙是神,他的精力與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她知道他所受的苦,知道他的累,所以更無法去逼他麵對那些可能會將他打倒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