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鼠洞(1 / 1)

我的夢境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它慢慢地變得清晰了——我親眼看到了張辰被砸死,當時的我就在那幢未完成的建築上,俯瞰著那一灘血,有種莫名的快感從內心裏升騰出來。

夢到李敏雅了:我親手從後麵襲擊了她,她剛和我不認識的一個女孩分手,然後我綁架了她,我還不停地打她。是我,是我?襲擊她,綁架她,抽打她?!這是夢吧,僅僅是不真實的夢吧。

她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哭,身上有好多瘀傷,倒在桌子下麵。深紅色的桌子有好多呢,好多,有的被用來綁她,有的被又來狠狠地砸她。那是哪裏?雖然不願意相信夢境,可是近乎絕望的我卻慌張地在夢中尋找答案。

醒來之後,我狂哭了一場。像是真的——我對最好的朋友竟然做出這樣的傷害,她在哪裏?

桌子。

深紅色。

桌子。

房間。

漆黑的。

桌子。

桌子。

桌子。

漆黑的房間,很多深紅色的桌子——學校被廢棄的音樂教室!

我發瘋一樣地跑出了家,根本不管現在已經是淩晨了。

暑假學校人本來就不多,就像是一個被廢棄的遊樂園。音樂教師在操場的另一端,算是個地下室吧,光線很黑暗,白天就像是黑夜,在幾年前才被廢棄,我還李敏雅還在那裏上過音樂課,我們都稱那裏是發黴的老鼠窩。

在晚上來這個發黴的老鼠窩,這樣的經曆真是前所未有。為什麼我會相信這個荒唐的夢呢?如果是真的,那麼李敏雅就可以在這裏找到,那麼同樣意味著夢裏顯示的我綁架了她也是真的,太不可能是真的了。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我朋友的事,絕對!

我想往回走,腳下有好多野草,我會皮膚過敏的,還有眼前那什麼都摸不到的黑暗使我害怕得很。

腳不聽使喚地邁進去了。

一點盈盈星光在教室亮了起來,是我的手推開了那個破窗子。

桌子。

深紅色。

桌子。

房間。

漆黑的。

桌子。

桌子。

桌子。

一模一樣,我像置身於夢中,甚至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中了。

“敏雅——”

“敏雅——”

我在教室中摸索著。有動靜!我往後一看,有個黑影罩了下來,我尖叫著往前跑,有什麼東西在後麵追我——這個是夢中沒有的。

我已經跑出了音樂教室,可是那個黑影依然跟在身後,借著教室外的月光終於看清楚了——一個渾身布滿血跡彌漫著腐爛氣味的的男人揮著木棍襲了過來。

我拚了命地跑,腳下那些會讓我過敏的野草卻讓我絆倒了。那個追我的人撲了上來,巨大的手掌掐著我的脖子——壓抑,窒息——沒有知覺了。

醒來的時候在醫院,爸爸媽媽都在身邊,我激動地哭了。媽媽抱著我的頭,爸爸說:“以後不要隨便一個人出去,最近很不太平,李家那孩子不是還沒有找到嗎?你不差點就——

後來警察找我來問話了,說是當時有人報警,警察趕到的時候隻有我昏迷在那裏,身邊有很多血。

那血不是我的,可是警察查出來那血是一個早已經死了幾個月的人的!

我跟警察什麼都說了,隻是對夢的事隻字不提。

“你怎麼可以肯定失蹤的李敏雅在那裏?”

“我,你去查了嗎,查了不就知道了嗎?”

“為什麼那麼晚還出現在那裏?”

“我是去找李敏雅的。”

“在深更半夜?獨自從自己的家裏跑出來?”

“是。”

“有什麼人聯係你嗎?”

“沒有。”

“還是不對啊。”

“你們快去那個音樂教室看一下吧,可能在啊,不能就這樣放棄一個機會!”我又哭了出來。

警察似信非信的離開了。

“你快把知道的告訴我們,音樂教室沒有人,你在說謊!”看來警察還是去查了一下,可是警察不會相信我的,我多說無益。

爸爸媽媽覺察到了我的不對勁,他們寸步不離的守在我的床前,還說要延長我住院的時間。

“都回去吧,忙了一整天了,都還要上班的呀。”我真的不想讓爸爸媽媽這麼操勞,接著說,“晚上有護士姐姐值班,我不會有事的。”

他們總算是暫時被我哄走了,我身體上的那點小傷倒是沒什麼,我隻是有不祥的預感——我卷入什麼奇怪的事情裏了,而現在李敏雅生死未卜。

晚上淺淺地睡去了,感覺身體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