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休息吧。”薜珍瓏心中暗鬆了口氣,渾身也一鬆,忽覺鼻內癢癢的,忍不住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噴嚏,汀秀忙道:“主子著涼了,奴婢派人去請禦醫。”薜珍瓏擺了擺手:“沒事,你把門窗關好,我睡一覺便好。”
五更時分,薜珍瓏忽發起溫燒,隻覺頭腦昏沉全身無力,咳嗽流涕,嗓子也痛。汀秀亦發現她之異關,急派了個小太監去請當值的禦醫。禦醫一下子來了三個,隔著重重簾幕,一根細線這頭係在薜珍瓏的皓腕上,須白鬢皤的禦醫捏著另一頭為她號脈,三個禦醫一一看過,商議後開藥。待禦醫走後,室內別無他人,薜珍瓏叫住汀秀:“幫我查一查,永安宮的太監宮女現在都有誰不在,不在的,理由各是什麼?去吧,不要讓人知道是我讓你查的。”
這命令古怪,汀秀不敢多問,下去查了,半刻之後進來稟報:“回主子,現在共有五人不在,小石跟禦醫們拿藥去煎,小木出宮去將主子的病況報與相爺知道,婁姑姑帶著畫煙去浣衣局取洗好的衣服,還有便是,我讓雲煙去禦膳房傳話不用再送早膳過來,主子想吃什麼?奴婢讓咱們廚房的人自己給你做。”
薜珍瓏搖了搖頭:“不用忙了,你讓人給我熬一碗紅糖薑茶即可。我再躺一會兒,藥好了叫我。皇上若來,不要管他……”汀秀聽到皇上二字,心裏覺得怪異,想問,一抬頭見薜珍瓏已輕闔起雙眼,隻得悄悄退下。
喝過一碗薑茶,薜珍瓏正睡到迷迷糊糊之間,忽聽得門外有聲音響起,隱約間聽到汀秀在驚呼“皇上!”她的人一下子清醒了七分,隻是仍閉著眼,平穩了呼吸,一如睡著時候。
感覺中,有人走進房內,靜靜地在床前站著。盡管隔著一層紗帷,又閉著眼,她仍能感覺到來人兩道刀鋒一般冰冷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盯了許久。她心裏悠然而笑,龍赭英,你這麼早就沉不住氣了麼?中秋還未到,你就親自來驗看我是否真的生病,你怕我不參加中秋宴會,你的功夫會白費。但你卻不知道,我也怕自己不能參加中秋晚宴,不能看到你失望生氣的表情呢……
正想著,一隻手突然自紗帷下探了進來,覆在了她的額頭。薜珍瓏心頭一震,佯做睡夢裏受驚,將頭向床內側偏了偏,那隻手,卻始終沒有拿開的意思,冷冷地貼著她發燙的額頭,汀秀的聲音小心地響起:“皇上,主子真的病了。”
“怎麼會病地這麼不巧?怎麼發的燒?薜相如此珍惜自己的女兒,你們竟讓她生病,就不怕他殺了你們!”龍赭英不冷不淡地叱責,語氣怪異地可怕,卻終於將手收了回去。
薜珍瓏心裏鬆了口氣,隻聽汀秀道:“奴婢該死,沒有照顧好主子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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