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是往常的夜。當宮雪琪若無其事地回到房裏,夜岱融正坐在那裏無聊地用小刀刮桌子。推開門之際,隻覺眼前一閃,小刀反射的光線正好照上她的眼睛,讓她心裏咯噔一下,繼而暗自苦笑,錯覺罷了。傻瓜還是那個傻瓜,動作依然那麼孩子氣:他並不知道自己皇兄來過吧?畢竟一向隻有別人監視他,隻有別人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
見到久等的人兒終於回來,夜岱融的臉一下轉晴,隨手丟開手上的玩具,樂顛顛的跑到她跟前粘著:“娘子!你都跑到哪裏了,我都找不到你,問他們都說不知道,嗚……”
“沐浴去了,聞聞香不香?”她習慣地為他整理一下衣冠,笑道,“阿桂剛才跟你一起玩的呀?”
他嘟嘟嘴說:“阿桂滿身都是臭男人味,我才不跟他玩!”
她撲哧一聲笑了:“難道你不是男人嗎?你不也是滿身臭男人味?”
他不滿地抗議道:“我沒有呀!你聞聞,跟娘子一樣香是不是?”
“太香就像個娘們了!”她敲擊一下他的腦瓜,“老說混話,我看你是喜新厭舊。唉,沒準哪天我就被你涼到一邊了!”
他聽懂了她的話,急了:“不會啦!你是我的娘子,我會要你一輩子的,我不會不理你,真的!”
“好,真的。”信你才怪!她沒跟他爭,反正沒用對不?
突然他一把摟過她,把臉埋進她的秀發裏,貪婪地吸取她的幽香,就像一個孩子霸著自己的玩具,卻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有多曖昧。她也沒動,也許是習慣了,也許一直把他當成心智不全的大孩子,主觀地拋開一切疑團,她有意地讓自己相信他是一個簡單的傻瓜,就這麼簡單相處,多好。並不是她沒有憂患意識,而是她不想讓自己深陷那張無邊無底的迷網之中,世間的複雜都是人為的,她才沒那麼多的精力去自尋煩惱。她並不想去揭穿那層撲朔迷離的關係,一切能簡單就簡單應付。
“娘子,你睡著了嗎?”
“沒有。”
“那你在想什麼?”不會又在想哪個臭男人吧?
她突然抬起手環抱著他:“我在想我該怎麼做。”
“噢。娘子你想做什麼呀?”好高興,她終於抱他了!
“我想擁有好多好多錢,我想順著自己的心去做人、去生活,就這樣。”她要的很簡單,也不簡單。
“我有錢呀,給你就是!”錢有什麼好玩的,又不香,也不暖。
她眼前一亮:“全部?”
“全部!”
“嘿嘿,謝謝王爺!”原來美人計對傻瓜也湊效啊,“王爺,那你呢,你一定也有想做的事吧?”
而且應該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當然有!”想不到他答得挺爽快的。
“是什麼?”
“做狗!”
“啊?哈哈哈……”她終於忍不住大失儀態地笑起來,適時推開兩人距離,想不到他這樣損自己!“哈……那麼,能不能喊兩聲我聽聽?”
“有什麼難的!你跟我來!”他說幹就幹拉著她往外走。
房外,月正圓,夜裏的風有點寒。隻見夜岱融十分有經驗地跑到空地中間,倏地往前一撲,雙手支地成匍匐狀,動作果真像個四腳動物:狗……貌似還比較凶猛。宮雪琪笑得差點岔了氣,並不上前阻止他,但緊接著她沒聽到“汪汪……”的學叫聲,而是……
嗚……嗷……叫聲中氣十足,如悲腔哀號,嗚咽悠長。嗷……嗷……嗚……叫聲響徹主殿,聞者心驚!這哪裏是狗叫聲?分明是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