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走法律程序，那麼曉曉……難道他從不知道，阿離惡劣起來是什麼樣子麼？如果不是矛盾到了一定地步，曉曉怎麼會有這種過激的行為呢？她的曉曉，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情。秦月想到這些，又是難過又是氣惱，她霍然起身，對上燕江南鋒利的視線，恨聲道：“怎麼就不能給曉曉一個機會呢？阿離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這是助紂為虐！我自己的女兒我還不了解麼……”
燕江南不理會她，按下通話器的按鈕，吩咐秘書：“請堯律師過來一趟。”之後，他的笑容變得和煦，“謝謝。在此之前，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起訴曉曉。你也可以回去請律師了。”
秦月氣得臉色發白，卻是說不出話來。
“阿離和你的關係這麼差，我很慶幸，如果和你關係親近的話，我絕對不會娶她。”燕江南恢複了慵懶姿態，閑閑坐回到辦公椅上，“阿離善良，聰明，淘氣，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她。我想這是你不了解的。”隨後轉身，看著窗外景色。
談話就此結束。
秦月走出門去，身形有些踉蹌。
下班時，燕江南通知秘書幫他推掉今晚的應酬，第一時間趕回家中。
歐陽離坐在沙發上，正在享用栗子蛋糕，滿足的深情，宛若一隻品嚐美味的貓兒，嬌憨，可愛，讓人想把她擁到懷裏。
燕睿成端著一杯香濃的奶茶，放在兒媳麵前，溫和笑道：“慢點兒吃，吃完把奶茶喝掉。”
“謝謝爸。”歐陽離報以一個明媚的笑臉。
“好吃麼？”燕江南坐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
“好吃啊，媽這手藝，可以開個蛋糕店了。”歐陽離把蛋糕端到他麵前，“你嚐嚐？”
“他想吃自己去拿，你別管他！”林越珊從廚房裏走出來，問歐陽離，“晚上想吃什麼？”
“嗯……”歐陽離想了一下，“想吃水煮魚，有一家川菜館的……”
“太辣！不行！”林越珊折中道，“給你做西湖醋魚吧。”
“好吧。”歐陽離俏皮地眨一眨眼。
燕睿成和燕江南相視一笑。
這對婆媳，其實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卻都是明事理的，知道接受對方是勢在必行的，便會付出努力。而結果，顯而易見，雖然婆婆的態度看似粗爆，兒媳看似大錯小錯不斷時常被訓斥，而這，何嚐不正說明了她們關係的親近呢？換個別人，林越珊是誰？理都懶得理你，更不要指望她整天追在身後糾正你的錯誤了。
開飯之前，燕升也過來了，進門便笑眯眯地看住歐陽離，連連說道：“好，好啊。”
吃飯的時候，林越珊說起了歐陽曉的事情，雖然氣憤難平，末了，卻也隻是說：“教訓得給她，但是要不要真的追究，還是讓阿離決定吧。”
三個男人皆是點一點頭，甚而，老爺子眼中現出些許欣賞。
“我看，關她幾天就算了。”歐陽離坦誠地說，“畢竟，我不看她們，也要看那邊我爸。都是自己的孩子，他平時再恨，孩子真出了事兒，他也會難過。”
“說的好啊。”燕升滿意地點頭，“凡事還是要分出輕重來，也畢竟是有驚無險，就當是為我曾孫積福了吧。”
別人自然也是一致讚同。
飯後，燕升童心大發，要去酒窖，搜刮幾瓶好酒帶回去喝。歐陽離樂得湊熱鬧，陪著老爺子去了。
“阿離要想哄人高興，一百個我加起來，也比不得她一個。”林越珊笑著搖頭。等飯菜撤下，她一麵喝茶，一麵說道：“說起來，今天多虧了你那個土匪朋友，抽時間去看看他吧，我聽說他手好像傷得不輕。入錯了行，心地倒是不錯。”
是第一次，母親對雷紹揚有所改觀，燕江南卻不能為之欣喜。他站起身，“我現在就去，讓阿離陪著老爺子下棋玩兒吧。”
“替咱們家好好兒謝謝人家。”燕睿成叮囑了一句。
燕江南漫應一聲，開車出門。半小時後，進到雷紹揚的住處。
雷紹揚的手已經包紮好了，臉色如常，即使麵對著一度最親近不過的好友，也無一絲笑意。
“手沒事？”燕江南問。
“沒事。”雷紹揚遞給他一杯酒。
“心裏呢？”燕江南說，“我沒照顧好她。”
“我也隻是碰巧而已。”雷紹揚端起杯子。
“紹揚，你是我兄弟。”燕江南和他碰杯，“我什麼都能借給你，除了阿離。”
雷紹揚對上他的視線，凝著寒意的眸子漸漸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