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沈淩澤才想到,從前在西北遊曆之時,也見過一些很奇特的病症,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自動好轉,不必請醫吃藥,也不必太費什麼心思,自己就會好了。如今她既然是受了刺激才一時癡傻,那年紀大一些,心境不同了,當初的心魔就不會那樣深了,想來也正是這個原因,她才會好轉過來。
於是沈淩澤對於葉清雅的這一套說法便深信不疑,又突然覺著才剛在門外聽到的那句話隱隱有些不妥,而葉清儀一開始激動地連她身份都忘記,非要撲上來同她廝打,怎麼會因為她簡簡單單一句話就住手了呢?而葉清雅從出生的時候,就是葉府的正頭嫡女,又是誰這樣大的膽子敢給她刺激受?
這一係列的問題接踵而來,不停地浮現在沈淩澤的腦海裏,他雖然是個謹慎的人,可如今既然兩個人成了家,基本的信任還是要建立的,於是開口便問道:“本王才剛在外麵,聽你說什麼‘你真以為你母親當年的那點兒算計沒人知道嗎’這樣的話,你這會兒既然說是小的時候受了刺激,那本王便要問一問你了,到底是發生過什麼,你且如實說來告訴本王,要是有什麼委屈的,本王也幫你一幫。”
當年的事情,是葉清雅心裏的一根刺,不能問。問了就是把那根刺再往裏推三分,沒入心髒。可是這刺也不能拔,經年累月下來,它已經長在了葉清雅的血脈之中,拔出來就會要了她的命。
沈淩澤看她眼神閃躲不想說,哪裏肯容得她去,眼兒一眯跟著又丟出一句:“你大約並不知道,回門的時候你往那處荒山去拜祭那座墳,本王就跟在你身後。”
果然不出沈淩澤所料,聽到那座墳墓的時候葉清雅猛地抬起頭來盯著他,眼神裏的陰鷙讓他手心有些發涼。
沈淩澤一時覺得好笑,又很是心驚。他是個王爺,掌別人生殺大權的王爺,也是眾位親王之中最尊貴的一個,從來沒有為什麼事情害怕過,這會兒卻讓葉清雅一個眼神唬了一跳。
他張了張口,可是一個你字才說出來,葉清雅便已經打斷了他:“以後不要跟蹤我。王爺你似乎很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可是殊不知人總要有些保留才好過日子的,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也未必能讓王爺舒心。”
沈淩澤眼睛眯成一條線,發出危險的光芒,不輕不重的拍了一把桌案,對著葉清雅說道:“你要不是本王的王妃,真當本王有這個閑工夫理會你的事情嗎?”
葉清雅也是心裏一驚,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哪裏會理會別人死活。如今兩個人成了夫妻,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可這一輩子除非她失德,她都注定是要陪他走一輩子的人了。
屋子裏沉寂了許久許久,沈淩澤不再開口逼問,給了葉清雅足夠的時間思考。
葉清雅倏爾緩緩地把頭垂下去,聲音並不大,可沈淩澤卻聽的很清楚,她說的是:“這並不是一個好聽的故事,王爺要聽嗎?”
沈淩澤用沉默回答了她的問題,便聽見葉清雅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裏多了些沉重和悲痛:“我的母親,是先帝朝時戶部侍郎的嫡出女兒,出身尊貴,品德極佳,小時候聽母親說過,當年提親的人把侍郎府的門檻都踏破了。可是我母親卻看上了當年還隻是個進士及第的父親,我外祖父疼愛女兒,執拗不過便同意了二人的婚事,再之後的事情,其實王爺也能夠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