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愣,隨即淡淡道:“我今日回門,哪能去那府上的。回了就是了。”雪雁答應著出去,水溶道:“去走走也沒什麼,若不去恐於你名聲有礙。”黛玉道:“若是別日也罷了,今日去了豈不讓人說我不孝,改日再去吧。”水溶不甚在意的笑道:“由你定罷了。”黛玉忽想起皇後的話,轉身問道:“王爺是不是想我遠著那府上?”水溶一怔,隨即恢複了平常神色,“沒有的事,這從哪兒說來。”黛玉猶豫了一下,見屋裏都是自己人,還是把皇後的意思說了。水溶眉頭緊皺,這些朝堂上的算計本不欲讓黛玉知道的,卻終究還是躲不過去。
水溶又想著黛玉以後勢必碰上這些個的,若心裏沒個成算,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內廷之事自己又不好過多插手。遂道:“玉兒,你在賈府這麼多年,也是知道那府上作為的。皇上恐怕是動了心思要連根拔起的,你現在是北王妃,你的言語行事就是王府的意思。若你走動過勤,皇上那邊也會認為我們王府同那裏是一黨的,若再有有心人從中煽風點火……”水溶沒說全,黛玉卻聽白了臉。第一次,黛玉知道了朝堂紛爭的厲害。
黛玉抿了抿嘴,“那我少去就是了。隻是外祖母還在,我不好太過的。”水溶不想她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在那府上住了這麼多年,總有些情分不是,“你不覺得我無情?看著那府上敗了就躲了去,連門都不上了。”黛玉卻嫣然一笑,顧盼生輝,“我雖一介女流,卻也明白是非黑白。那府上的作為我雖不知道的很清楚,卻也明白一二,再者這是國事,哪是我一個婦道人家能談論的。隻是可惜了那些姐妹們罷了。”水溶鬆了口氣,黛玉果然是個不一樣的女子,心裏又甜蜜了幾分,“也沒到這份上,逢年過節還是要走動的,好歹你外祖母是你唯一的血親了,太過無情反落人口實,別的事情心裏有數就罷了。”
林忠見已近午時,忙吩咐紫鵑等進來伺候,自己去擺宴傳飯。離歌服侍換了茶盞,對黛玉笑道:“主子,剛剛奴婢從外麵進來,瞧著大門上麵的匾額還空著呢,主子何不趁此想個名字,好讓林管家找人做去。”黛玉笑道:“我可忘了這事兒了,這屋子以後就是王府別院了,王爺看叫什麼名字好?”水溶笑道:“王妃博覽群書,學富五車,哪有本王班門弄斧的份兒。再者這本是林家的府邸,還是由王妃來取的好。”黛玉笑道:“王爺怎知我博覽群書,說話也沒個譜兒,淨哄我開心。”水溶不好說是看過黛玉做的詩詞,隻好笑道:“嶽父乃前科探花,才冠天下,林家又世代書香,王妃受此熏陶,能差到哪兒去。”黛玉想了想,笑道:“我不喜那些用華麗辭藻堆砌來的名字,得有個典故出處方不落俗套。”水溶沉吟了一下,忽的靈光一閃,“那就叫漱玉別莊好了。漱者,水也,至軟至柔;玉者,石也,至剛至堅,剛柔並濟,又暗含了你我的名字,玉兒覺得可好?”黛玉拍手笑道:“王爺果然好才情,雖有玉字俗了些,有了這番解釋也就化俗為雅了,就這個了。”離歌忙寫了讓林忠去選木料題上。
這裏正說著,春纖一臉凝重的進來回道:“王爺,王妃,王府三爺打發人來說太妃病了,讓趕緊回去呢。”“今早兒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子病了。”水溶,黛玉俱是一驚,才半日的功夫,哪裏就病的這麼快了。說罷也顧不得吃午飯,忙坐馬車回王府。二人匆匆趕至萱暉堂,隻見水澈正坐於床前服侍太妃喝湯藥,底下丫頭婆子跪了一地。
太妃見他們進來,也顧不得丫頭婆子在場,一把推開水澈,湯藥也灑了一地,坐起身子紅著臉怒喝道:“水溶,你給我跪下。”水溶不知何意,不敢違抗母命,隻好跪在床前磕頭道:“孩兒若哪兒做錯了母妃盡管教訓,還請母妃消消氣保重身子要緊。”水澈一看不好,忙將屋裏丫頭婆子都趕出去,王爺威儀怎能下人麵前低頭。太妃喘著氣怒道:“祖宗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我問你,我說的話你可聽不聽?”水溶叩頭道:“母妃如此說讓孩兒無立足之地,母妃盡管吩咐就是。”太妃怒瞪著黛玉,指著黛玉恨聲道:“那你就立即將這個女人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