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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逸的長發,白嫩的肌膚,一副溫柔似水的臉容偎依在熠烯的懷裏。然而,堡烯也並沒有拒絕她,他微側著頭,毫不在乎地摸著自己的左耳的耳環。班駁的陽光刻下的身影美得讓人落淚。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是雯晴和烯呢?是她看錯了嗎?看錯了嗎?
清漪清楚地聽到雯晴竭斯底裏地喊:“我那裏比不上她?你喜歡長發,我不是留了嗎?你喜歡聽歌,我不是也去學聲樂了嗎?她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柔淚如滂沱的櫻花,化成淒愴的聲線,“為什麼你能狠心?為什麼?”她緊緊地揪住炎堡烯的衣領,仿佛揪住了那顆痛得就要碎掉的心。“明明說好了接近尹議長解決好炎伯伯那件事就離開尹清漪的,可是現在,現在你還要我等多久?還要我裝多久沒關係?”
利用?尹清漪不覺勾起了寒唇,帶不出任何溫熱。否定吧,隻要炎堡烯否定,她都信了。見著炎堡烯輕扶著她的劉海,尹清漪的淚也被揉出來了。能模糊視線卻絕不了聲線。
“我記得的。”
尹清漪隻渴望這句是幻聽。她想逃離這片幸福的光景。現實的殘酷讓乏力的雙腳難以挪動一小步。他愛她,隻是因為她是尹家的女兒。那個有利於他的炎冥的尹家......
“你知道要我鼓勵她去跟你一起,心有多難受嗎?是是是,我一輩子都隻能在尹清漪不在的時候才有資格躲在你身後!”一手揚開炎堡烯的手,捂住了清淚泗流的臉,“烯,我,我我累了,我累到再沒勇氣站在你們之中。”
“晴!”堡烯急中帶憤,狠狠地捉住纖細的手,又心痛地歎著氣,“不許說賭氣的話!”
“我討厭她,我很尹清漪,恨她搶走了你!”尹清漪清楚聽到那個與她相交十多年的知己居然說恨了。同時,也聽到那心碎成滿地玻璃的悲鳴。
“我喜歡你。”指尖按住她翕動的唇瓣,那種是他罕有的溫柔,“難道你希望對她坦白隻是利用她?”輕擁了霎時楞住的沈雯晴。“我隻是不想你麵對她的時候難過。別忘了,隻是因為她姓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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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隻是因為她姓尹。
別忘了,隻是因為她姓尹……
“不……不!不要!”尹清漪駭然睜開眼。無情的冷風吹著紛揚的窗簾,吹散所以的色彩,那一刻在她的世界忽然隻剩下黑白色。夢,沾滿了朦朧青澀的夜露。她毫無知覺地拭去滿臉的水珠,無法知道那該是鹹的還是苦的。但對她來說,一切是淡的。那些曾經濃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友情與愛情原來都可以稀釋得比水更淡。
如果寂寞,如果需要朋友……她諷笑,不知道是對米嘉還是對自己。左手冰冷,一些殘念刹那被握斷。朋友?這個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累了,已經無法承受了。寂寞?如果已經和寂寞相伴,還有什麼寂寞可言呢?
她恨他,卻又想他。每一分的恨都添多一絲的想念;每一次的想念卻帶來多一次的恨。如同漣漪一般圈圈重複地蕩漾著,沒有終止。直到那份溫熱沾濕了回憶的彼岸……
“怎麼呢?小漪怎麼呢?”沒有敲門聲,尹媽媽慌張地衝了進來。那急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什麼事啊?”她一把摟著愛女,輕輕地扶著她的背。
“媽,沒事。”尹清漪抬著頭,看見母親略帶蒼白的臉色,“別慌。真的沒事。”她知道母親的心髒病受不了一絲驚嚇。
“傻孩子。”尹媽媽溫柔地印去她臉上的汗珠,“做噩夢了嗎?”她知道這女兒從小做噩夢就會驚喊。
“噩夢……”她無意識地呢喃著。如果那真的是噩夢,該多好,起碼她能有機會醒過來。可是被這噩夢纏繞了3年,卻沒有誰來把她喚醒。
“別怕,媽在呢。”母親的手很溫暖。仿佛觸摸的不是那冰冷的臉,而是那顫抖的心。忽然間,尹清漪緊緊地摟著她,猶如在風暴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是的,還有媽在,隻有媽在就好了。她的指尖不覺越縮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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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潘家,想起了潘伯伯的話,尹清漪不禁重重歎息。要他們早日結婚?冷哼一聲,略帶無奈。難道真的要這樣。她默默地搖頭。還是要加快滅了潘家?她重重地搖頭。母親肯定受不了。她停住腳步轉過回家方向,這時候潘哲揚還在陪著母親吧。
突然,她停住了麻木的步伐。一陣悠揚的鋼琴聲把尹清漪從複雜的思緒中中抽離出來。
恍惚間,她看見酒吧,名叫“楓姿”。那酒吧門麵裝飾古老,好像是十七、十八世紀的歐式風格。一個“closed”的牌子掛在鑲嵌著華麗的碎花玻璃的木門上,古老的木門刻滿紛繁的圖騰。每一個細節都是一種精致的美。悠揚的鋼琴聲是從這裏傳出的。
她是該離開的。她從來就不喜歡這種地方。
琴音雖然縹緲,但牽動著她心中的每一根絲線,在鬧市中開拓它寧靜的天地。鋼琴聲輕輕的,柔柔的,一直飄蕩到心坎,卻是涼涼的。這使她漠視“closed”的牌子,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清漪呆住了:橙黃色的燈光籠罩了整個視線,鋪了黑桃木地板的光滑表麵倒映著牆壁上錯落有置的燭光,恍惚的燭光把彩色的雕花玻璃照得五光十色,誘人的香薰彌漫著,悠揚的鋼琴聲縈繞著周圍。這,簡直就是典型的歐洲豪華式私人會所!
“歡迎光臨!但不好意思,我們這不招待客人,抱歉!”一把如流水般溫柔而清澈的聲音把清漪喚醒,但她馬上就被眼前的少年吸引住了。
一雙海水藍的眼睛充滿了醉人的笑意,晶瑩得像水晶透著清亮的光。他白皙的麵龐略顯消瘦,一頭彎曲到肩的淺棕色頭發,優雅的舉止宛如一個歐洲貴族。有個畫麵瞬間閃過腦海,清漪立刻能斷定,他就是那晚接走堂楓,坐在黑色房車上的人!今天他身穿銀白條的短上衣,外披一件紅花金文的外套,在胸前繡著家族徽章分外惹人注目。金色橄欖枝纏繞著兩把交鋒寶劍,劍尖之上盛放著一朵黑薔薇。
尹清漪的眼神慢慢收緊。這是德爾帝家族的徽章!雖然她隻是從德爾帝家族退回給潘政長的邀請函上見過一次。但德爾帝是歐洲知名的家族企業,這個家族徽章很自然就上心了。他們很少接受外界的采訪,傳聞幾乎每個行業都有他們的公司,但在整個歐洲確實有極大的影響力。外界隻是知道德爾帝家族熱心於公益事業,就德爾帝兒童基金會就扶助了全球幾百萬貧困兒童,而其他基金會更是數不勝數了。這確實使德爾帝先生贏得很多人的尊重。清漪細細打量著這個人,他到底是誰呢?跟德爾帝家族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