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回來的第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的電話響了,我一看電話,是老曹打來的,“喂?倒爺?”
“鹿離,我有事給你說,電話裏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你今晚上直接來我家吧。”
我想曹山湖這家夥一定是得到什麼好東西了,就開車去了他家。老曹是我的大學校友,這家夥外號叫做“考古係小王子”,當然這名號不是因為他長的多帥,相反,這貨的顏值並不太高,上學的時候他整日燙著卷卷的菜花頭,這貨其實帶上墨鏡的樣子還蠻像big版的陳奕迅的,隻不過卻被他爸媽的基因工程造就了一雙小眼睛,這雙眼睛睜開就跟沒睜似的,特別是他瞪大眼睛的時候顯得越發猥瑣,雖然長得猥瑣了點,但專業知識極強,不失為考古界的一隻“技術猿”。這貨畢業後由於行政理論不合格沒有考上研究所,沒能繼續幹考古這一行,但這貨不想就此埋沒,於是繼續做起了二道販子生意,倒騰些古董,當然假貨偏多一些。經過幾年的打拚,也算略有小成,雖然沒什麼人盡皆知的名氣,但在的古玩兒行新人堆裏也能算得上一號。
“鹿離,你看看這個是什麼。”他拿出一本老卷軸手卷來,上邊寫著河圖真卷。
我拿過來左看看右看看,滿臉鄙夷的對老曹說:“倒爺,這不就是一卷做舊的假古董嗎?就像大學時候你想賣給我的那把假青銅劍一樣,你該不會又想利用我對亂力怪神和宗教學的興趣,忽悠我買你這卷假河圖吧。”
“舊事勿提,你把它對著這盞台燈再看。”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著,他把窗簾拉上,打開了那盞台燈。
此時,屋內一片漆黑,隻有那盞台燈是極亮的,我將卷軸拉開緊貼到台燈前麵,發現一張模糊地蜿蜒曲折的網狀圖畫開始慢慢映入我的眼簾,那張圖畫就像是一片樹葉的筋脈一般。
“這是一張線路圖,還帶有標注,你看河圖的每一個點都分布在了這條網狀線路上。”老曹饒有興致的說。
我打著哈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其實已經猜想到下邊他會說些什麼,對他說道:“哦,然後呢?你不是想說這其實是一張藏寶圖,我們沿著它標記的路線一路走下去就能找到一個埋藏數百年的巨大寶藏,然後找到它,我們從此就能屌絲逆襲高富帥,鹹魚翻身,在行內撐起一麵大旗了?別逗了大哥,你今年都30了,不要這麼有童真童趣好不好,再這樣下去,會一輩子打光棍的。小爺我可沒有這番雅致,我要回家睡覺去了,明天一早還要去店裏,拜拜了您嘞~”
我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口走,他向我說道:“等等,鹿離,你隻猜對了一半,你再看這個!”
他把那張河圖卷軸的軸頭擰了下來,從裏邊拿出來另一張更小一些的皮質的手卷,並且打開茶幾下的抽屜,從裏麵裏拿出了一把金燦燦的鑰匙。然後將擰下來的軸頭拋給我,我下意識的接住了軸頭,馬上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這個軸頭怎麼這麼重,難道不是木頭的?”稍微有點常識的人自然知道,一般字畫裝裱用的卷軸軸頭都是木質的,並且是普通的桐木之類,重量都很輕,好一點的就用紅木,比如酸枝、雞翅,再名貴點的就以紫檀、花梨或者是玉作為軸頭。剛才因為是一整卷卷軸拿在手裏,而且注意力集中在那圖畫上所以便沒有多想。向這個軸頭外表看來確實是木質的,但那隻是表麵,我仔細看了一下,小心地晃動後發現這個木質軸頭是後來套上去的,而且用的是最普通的刷了紅漆的木頭,上麵隱約還能看到粘合的接縫。這個木質軸頭的裏邊卻是貨真價實的白玉,從這白玉裸露出的一小塊上看,還是年代久遠有了很厚一層包漿的羊脂白。雖然我的鑒定能力並不咋樣,但是這一點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這讓原本沒有什麼興致聽他瞎扯的我覺得有趣起來。
老曹一臉得意地對我繼續說:“怎麼樣,要不要聽聽考古小王子的見解?”
“好吧,倒爺,你怎麼看?”我轉身坐到沙發上,向他問道。
“鹿離,你來看看這裏。”他拿出了一把鉗子,右手捏著卷軸,把另一個軸頭上卷上布頭,以免傷了軸頭,左手用鉗子小心翼翼將另一個軸頭擰了下來。
“丟給你的那個軸頭是我事先擰下來過的,原本很難擰開。你來看看這卷軸的軸杆。”說著他拿來珠寶鑒定用的強光手電,照向軸杆內部,那軸杆內部密密麻麻的全是排列整齊的小黑點。接著老曹把蔡司60倍便攜式放大鏡拿了過來遞給我,我將放大鏡對準軸杆內部看去,發現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全部都是字,而且是寫得相當標準的唐代大書家褚遂良褚體的小楷。肉眼看上去就是一個小點這麼大,如此清遠蕭散的字能夠被寫在卷軸軸杆內壁,隻有有相當深楷書功底並且內畫技法也是一流的高手才可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