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靄靄,徐風微涼,烏鴉在枝頭“嗚呀嗚呀”的叫著。富貴院的西苑中間有一方大湖,正是碧波蕩漾,湖岸竹柳成蔭,湖中一個六角竹亭,放眼望去,滿眼墨綠,蔚為典雅。此時綠色的圖卷中央點綴著一紅一白,卻是一男一女在那亭中飲酒賞琴。
那女子身著水紅散花百褶裙,頭梳垂寰分霄髻,顏與桃李相映趣,年方不過二十,眉目淡然,芊芊素手,撥弄著麵前的一尾蕉葉古琴。前麵擺了一方小圓桌,桌上一壺酒,兩盞空玉杯,一柄長劍。在她對麵,坐著一位少年,一身白色劍衫,懶懶的趴在亭欄上,清秀的麵容上落滿了無聊。一開口即是抱怨:“我說七姐,你看我答應了五哥不出去,你又沒發什麼誓言,為什麼不出去幫幫他呢?他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死了還好,要是活著被那兩個小家夥捉住,還不知道要怎麼折磨呢。七姐你一點都不心疼嗎?”
那女子聽著這話卻毫不在意,嘴角反而輕揚,似乎覺得弟弟的這種激將法太過幼稚。然而下一刻突然眼中精光一放,雙手在琴上輕輕一壓,一陣殺伐之音猛然四散開來,少年猝不及防下剛入口的美酒登時被琴音激蕩的噴了一地,而那湖岸邊的花叢中也飛出了兩個人,直摔入湖中。緊接著一個老頭從西苑大門方向疾飛而至,神色複雜的看著湖中嗆水的二位,衝著那女子一抱拳:“老奴防衛不力,請郡主責罰。”
“三哥要來你攔不住,就不罰你了。這兩位下人都能進來,老丁你是不是年紀太大了。”郡主盯著亭子對麵的一處柳林,語氣一下子讓空氣變的寒冷起來。這是少年擦擦嘴,一臉的無辜站起身來,都快哭出來的樣子道:“七姐,下次提醒一下好吧,再來幾次我怕得死你手裏。嗯~“仿佛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對了,你說三哥來了?”
七姐並不理會,直盯著那處柳林,手按緊古琴。
那少年又死皮賴臉的自斟一杯酒灌進肚裏,偷偷看了一眼湖裏,卻發現湖裏的兩位自己爬上岸邊靠著,嘴角都有一絲血,不禁心下歎服,這七姐的五色天琴果然了不得,怕是已經不聲不響的練至第七層了。要知道,這下人們每個到外麵可是都能雄霸一方的人物。
“嗆嗆嗆。”七姐盯著的柳林裏慢慢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一位壯碩的大漢走了出來,滿臉絡腮胡,彎曲的頭發披上肩膀,一身短打裝束,渾身肌肉虯結,氣勢驚人,遠望似四五十歲的人物,眉頭緊皺。“七妹和十二弟好興致,幾日不見,兩位功夫精進了這麼多啊。”
亭中的二人冷冷淡淡,七姐看著他走出來,歎了口氣,又低下頭去瞧著愛琴,老十二也望著老丁,沒有扭頭看三哥一眼。老丁見他們似乎要商談要事,扶起兩人一同走出去,剛要出門,身後又傳來七姐的聲音:“既然違反的規矩,就不要呆在院子裏了。”那兩人一愣,頓時神情黯淡,扭頭看向那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