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臉色頓時不好看,恨恨的喝了一口酒,“哼”了一聲,便回桌了。劉鬆齡安慰桂兒道:“窮酸而已,勿要介懷。”
不一會,另外幾桌熱鬧起來,有人大聲吟詩,有人唱起自編自填的歌來,什麼“摸摸你的腰啊好風騷”、“一襲黃衣露狗頭”更有風雅的“相鼠有皮,人而無儀”,越來越難聽,越來越哄鬧。
桂兒心情差極了,這幾位又是京城有頭有臉的讀書人,臉色氣的通紅,淚珠子在眼眶中滾來滾去,飯也吃不下去,偷偷看看劉鬆齡。他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外間自有生殺千萬人的大事要做,怎麼會在意這些螻蟻的叫喚。其實更深層次的原因吧,他從來不是學詩文的,罵也罵不回去。
桂兒眼看那邊將要吵過來了,或許會圍上自己兩人,有些慌亂,正要開口問問劉公子。樓上一下子靜了下來,接著桂兒發現旁邊椅上多了個老者。
老者布滿皺紋的麵龐布滿了疑惑,他不明白那幾桌人在吵什麼,但這不是他該管的事。隻見他低聲下氣的對劉容道:“出事了。”
王公子一夥人正想著圍上去強搶桂兒,狠狠羞辱一番那書生,卻見這老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樓中,一下都安靜下來。他們在京城這麼多年,一眼便看出老者身上的殺氣,特別那眼神,掃在他們身上直讓汗毛立起,明白這人不是將軍便是悍匪。於是一大群羊乖乖的在狼的注視下坐下埋頭吃飯,連放屁都不敢了。
桂兒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埋頭吃飯,想走,公子沒發話,不走,似乎聽見什麼就不好了。
那老者並未看她一眼,隻沉聲對劉鬆齡道:“郡主找黃家出麵,暗中跟蹤錦繡老人,發現了富貴院的蹤跡,準備去圍剿,結果被發現,三十一人全部死了。”
劉鬆齡麵無表情,看看桂兒,這如花的女子已是嘴唇顫抖,麵色蒼白,手中的筷子也抖得夾不下去。桂兒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聽到這種事,她更不明白自己會麵對什麼。
劉鬆齡歎了口氣,頗為無奈,他的計劃剛開頭,偏偏心中的女神如此妄為,滿腔的怒火簡直無處發泄,靜靜道:“她是傻嗎?”又看看老錢,道:“又要讓我擦屁股?”
老錢也無奈:“王爺的命令。”
劉鬆齡喝了一杯酒,夾了兩筷子菜,擦了擦嘴,知道自己荒唐的日子該結束了,也不廢話,站起身來。忽然發現桂兒正如同受到驚嚇的兔子般在桌角默默哭著,知道老錢的手段,心下不忍,指指桂兒道:“桂兒送我房裏吧,我正好缺個丫鬟。”
桂兒臉上兀自掛著淚珠,驚訝的抬頭看看劉容,隱約明白他的意思。老錢不在乎的點點頭,無論桂兒是生是死,與他沒多大關係。
劉鬆齡在桂兒臉上掐了一把,勉強笑了一下。正準備下樓,扭頭間卻看見那幾桌溫順的小羊,停下腳步,捏捏拳頭,心中的憤怒終於找到了發泄之處。
老鴇如春聽見樓上劈裏啪啦一通亂砸,心中亂跳,可是看看身邊的魁梧如山的侍衛,壓住心裏的想法,尷尬的笑道:“幾位要不要坐坐?”
兩名侍衛抱著劍,看都不看她一眼。終於等到樓上安靜了,劉鬆齡施施然領頭下樓,手還有些抖,剛才有幾人的骨頭太硬,把手打疼了。身後跟著一名美豔女子,再後麵便是他們的頭領,老錢。
侍衛不理會劉鬆齡和桂兒,衝老錢一抱拳,站在他身後,隻聽老錢走在如春身旁,取出一錠金子,指著正出門的桂兒,輕輕道:“這姑娘我們要了。”
如春站在門外,目送著幾人遠去,心中猶自跳的如打鼓般,她隻覺得自己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遍。身旁一名小廝呼哧呼哧跑到麵前:“不好了姐姐,樓上,樓上幾人全被打傷了。”
如春好像沒聽到一樣,看著遠處飄起的鵝毛大雪,喃喃道:“桂兒啊,還能不能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