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很快就萬物解封,春回大地,轉眼三月將近。全村都忙忙碌碌,一來是趕個好時辰將來年的農活準備齊全,一來是了凡著村中一名能說會道的媒婆提了彩禮向王道雄提親,行那納采及問名之事,想讓自己大徒弟把村長孫女娶回家。
對於三個孤兒來說,有這樣兩個長輩是他們的運氣。特別是了凡會算黃道吉日,會合八字,不止省了一大筆錢,還將納吉納征請期一應瑣事全部包下。許多人也都為此操勞起來。劉才李勝自不必多說,他們幫忙兩下聯絡,散發請帖。趙琴韻一開始想包攬所有筆上生意,例如對聯,喜字之類,後來被阮侍宗趕去織紅帳了。
天匠石開早已找好新房,屋內擺上新床,新桌,新椅。屋外做了些規劃,由田華在屋外種上奇花異草。房中一應用度器物自然交給金鐵匠的三弟子,什麼鍋碗瓢盆一個不落全部送來。
王道雄和了凡自然更忙,費盡心思的準備著彩禮和嫁妝。連新娘和新郎都一遍又一遍的演練著婚禮當日的流程。唯一清閑的或許是王承仁,他跑了這裏跑那裏,哪裏都不需要他幫忙,隻需要他不搗亂。想到結婚當日的熱鬧,他就不禁興奮,可是晚上一想到以後要自己一人睡覺,就不免煩惱起來。
這或許是吉祥村最隆重的一場婚禮了。自從他們兩人作為無名小卒進村,兩年來一舉一動已經深入大家人心,加上小英這麼多年來治病救人,結下善緣無數。未曾請到的村民們也紛紛前來,要麼提了一籃雞蛋,要麼提了些剛殺的豬肉,款款心意,都融入如潮的祝賀之間。
王道雄門前的空地到此時才顯得狹窄,滿滿當當的擺了十五六桌,有兩桌甚至都要擺進田地裏了。
大家要麼是江湖粗人,要麼是農家野人,整個流程簡單了許多,先是身穿大紅喜袍的王承善,帶了弟弟、劉才、李勝還有些熱心漢子,一大早圍起王家院子高喊著:“新婦子。”內裏傳來數位女子銀鈴般的笑聲,都是小英請來阻攔新郎的。眾人催促數聲,裏麵傳來趙琴韻的聲音;“新郎官,你來是做什麼的啊?”
外麵哄笑起來,王承善臉紅道:“取小英為妻。”
“你把我們嚇著了,不敢將她交給你。”
“這就位諸位壓驚。”於是大把銅錢撒進去。
半響,裏麵又傳來聲音:“小英要嫁能文能武的,你要讓我們心服。”
王承善早有準備,清清嗓子,看看周圍安靜喜悅的眾人,朗聲道:“百年恩愛雙心結,千裏姻緣一線牽。”
“不夠不夠。”
“紅妝帶綰同心結,碧樹花開並蒂蓮。”
“還是不夠。”
王承善沉吟一番,將自己心裏話拿了出來,大聲念給小英:“難忘佳人青山外,一顰一笑總掛懷。若得冰玉心相付,哪管翻天又倒海。”
場中安靜了許久,似乎很久沒聽到過如此大膽的表白了。王承仁暗暗的給哥哥豎了個大拇指,暗暗下決心,他娶趙琴韻之時,也定要如此。院內諸女也安靜下來,許久,終於傳來聲音:“進來吧。”
這個“進來”隻是進院,還不能進屋呢。王承善呼哧呼哧的抱了三斤小米到房門口,將門口備好的石臼填滿,又抱麻葉三斤放於窗台上,最後放了小箭三根在小屋門口。然後進屋等著趙琴韻扶出新娘子,與小英同拜了王道雄三拜,聽王道雄溫言勉勵一番。眾人才歡呼著迎出兩人,王承善看去,隻見小英那大紅長袍下不知遮蓋的是多麼柔軟的軀體,大紅蓋頭下是多麼秀美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