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在一陣清冷香氣中睜開眼睛,用茫然困惑的眼神打量眼前的景象。
淺黑泛藍的天色下,朦朧的氣霧繚繞其間,廣褒的天地裏似乎除了天空便是顯形的冷冽氣霧。
初見急劇傾身向前,想要看到具體的實物,以證明自己不是在虛幻蒼茫的夢境,卻被一隻大手攬住了肩,愕然回頭,看見臉色不好的季無憂。
初見先是回頭,迷惑地看著季無憂,心想自己竟連做夢都能輕易夢見他,卻在瞬間心中一動,因為她能真實感受到肩上那隻強有力的大手的緊攬之勢,確定不是在做夢的初見,頓時臉頰生緋,因為就在她迷惑的剛才,她邪惡地想著,越發成熟的季無憂美色更勝當年。
“哈!無憂,好巧,怎麼你也在這!”初見話才說完,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這不擺明是在欲蓋彌彰嗎!
季無憂沒有回答初見的弱智問題,扶她坐好,便收回了攬住她肩膀的手。
初見這才看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一看之下,又是一驚。
尼瑪地太驚悚了!
她正坐在懸崖邊!
她正雙腳懸空地坐在懸崖邊!
試想一下,睡得香甜酣夢的人,一覺剛醒,卻發現自己正雙腳懸空地坐在懸崖邊,會有什麼樣的舉動?會作何感想?
初見發覺,季無憂的報複方式絕對稱得上史上最無敵,沒有之一!
不就是不告而別失蹤了五年嗎!況且姐還是有苦衷的,鬼殺大人你就算是再不快不爽,也用不著用這麼驚悚的方式報複回來吧!
季無憂如果知道初見此時心裏的想法,絕對會是果斷推了無良某人下懸崖的!
“無憂,咱坐懸崖邊上幹嗎?難道你也想像我一樣墜崖不死,得奇遇?”初見屁股往後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問。
季無憂眼角抽了抽,待平複了心情才回答道。
“看日出,你說喜歡。”
“······”初見無語望天,那個,她的喜好比天上的星星還多,真虧鬼殺大人還能記住這眾多之中的一個。
兩人一陣沉默,初見識趣地不再說話,今天大概是她說話的禁忌之日,不然為嘛說啥啥錯!
兩人緊挨而坐,呼吸淺淡不可聞,高聳的斷崖之上,隻餘衣袂飄飛擺動之聲。
淺黑泛藍的夜幕逐漸泛白,遠處瓦灰色的雲海逐漸清晰,恍若翻騰而來的浪潮,天地相交的地平線上,橙紅色的亮光緩緩擴散開來,像是在銀藍的畫布上暈染開來的水彩,從閃耀的一小點,到紅彤的大圓,猶如在向世人展示亙古而綿長的詩篇,霸氣內斂,蘊涵深遠。
旭日衝破雲層的最後束縛,金光灼耀,普照萬裏之時,初見感覺到從內心深處而起的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孕育世間之物的大自然,是最能讓人們感受到生命躍動的意義的。
“無憂,從今,往後,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直到,我的陪伴對你不再有意義。”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刻,初見認真注視著季無憂,誠摯地許諾。
諾不輕許,一旦許下,便是永恒的承諾。
“初見,我曾為你不告而別而惱怒,以為你起了玩心離去,之後卻未曾獲知你的半點消息,你是那麼張揚的人,不可能銷聲匿跡,所以我開始猜想你可能遭遇的不測,卻不願意相信精怪的你會遇到難以應對的危險,之後一直在搜尋你的消息,無果。”季無憂先是一陣沉默,接話卻是轉而言其他。
“無憂,有些命運的捉弄,我們無法預知與抵抗,幸運的是,五年內我們各自安好,更幸運的是,五年後我們能再相遇,過去種種,皆為昨日之事,就讓它隨風而去,當下才是真實的,我希望,我們還能如五年前一樣,因為生死羈絆而風雨同舟,你說,可好?”初見對於季無憂誠懇的坦白,心下感歎,他還是將她放在了心上的。
初見覺得季無憂最能打擊她的便是他從來沒有把這個以恩義要挾而癡纏住他的小丫頭放在心上,五年時光,初見逐漸認識這個冷漠單純的男子,越發打心裏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給他的人生帶來更多的快樂,讓他的世界不再白紙一張。初見纏上他,獲得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古代世界生存的憑仗,卻並不是一昧厚臉皮地占便宜,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回報或多或少的一些些自己的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