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結成伴侶,天地卻要分離。鋪陳落葉的街市,最難覓鶯啼燕語,最難尋牛哞馬嘶;風雨洗禮的生命,最可貴知己友誼,最珍惜真情相許。年輪,是命運圈閱的文章,框架是骨骼,中心是心靈,而標點則是帶血的感情。
哦,故園!被你擁抱的詩歌是我衍生的灌木,被你吻紅的目光是我永遠的靈感。無論我的航船駛向何方,你那深遠的愛都使我的血液膨脹,膨脹為不屈不撓的力量……秋歌蕭蕭如風,夕陽昏昏若雲。別離的滋味猶似秋割的情境,令人頓生萬般感慨。
不知明日的星光會不會如期而至,雪亮我們相通的眸子。相信,記憶的濤聲依舊溫柔如月,照亮心中的故園。
別離的滋味猶似秋割的情境,令人頓生萬般感慨。不知明日的星光會不會如期而至,雪亮我們相通的眸子。
看破風景欣賞風景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因為稱為風景的東西被人喻為一幅畫,靜止的或是流動的,它們都以美學中的某種風格誘惑你的視線,或是一排樹在陽光下的肅穆,或是數朵雲在風中的飄逸。山嵐、秋水、紅葉,都有你無法超越的意境。甚至,雨中五顏六色的傘,夜晚色彩斑斕的燈,它們構成的風景極有生活內涵。看破風景很難。
但是,我還是想看破它,當它確實是一幅風景的時候。比如講,我辦公室外就是石河子絕佳的風景:參差錯落的綠樹猶如姿態優雅的君子。遊人無論在此地怎樣嬉笑或歎息,濃濃的綠地都會悄然容納。這裏的美景把許多人的視線吸引過來,看的人多了,這裏的風景自己就會在某個夜晚陶醉。
美的風景都應該有缺口,它應當而且可以把人的目光引向遠向。這裏的缺口便是那樹與樹之間的空隙。要看破風景的眼光如響箭般的從中穿過。穿過樹林的目光是收不住韁的駿馬,它會直奔遠處的南山。在平原處看到山了,那自然第二幅風景就誕生了。於是長翅膀的目光在山間穿行:山中有峽穀、峭壁,山坡上挺立著綠森森的塔鬆。塔鬆邊有氈房,氈房的門口栓匹馬,馬的主人在抽一支莫合煙,煙霧纏男人的手不肯離去。那男人突然站起來了,正在燒奶茶的女人吃驚地望男人,接著,眼淚流出來了……這是我在南山曾看到的真實一幕。現在它成為過去,已經躲在廣場風景的背後。當我看破眼前的風景,我就看到了他們。當時有人勸我不要理那個男人,說他可能要打那個女人。生活有時藏在風景深處,一鼻涕一把淚,而風景卻微笑著。
在大西北看風景,最好在沒有人工造景的地方。伴隨著風雨長大了野生狀態照,在你眼裏成為風景時,一草一木都會告訴你與風雨有關的故事。比如在南疆塔克拉瑪幹大沙漠。當我1997年在沙漠公路上下車看一處風景時,一百多棵千年不倒的胡楊枝幹曲張,它們準備要攙扶著度過深秋後邊的又一個嚴冬了。那奇特的造型在記錄一種曆史,一種生物從生到死的曆史。這的確是一幅風景,但如果不看破這幅風景,那我隻有沙漠一樣蒼涼的心境和像無法挽留朋友離去的悲哀了。盡管那種凝重造型感天動地。看破吧,胡楊的背後還有胡楊,再後邊沙浪滾滾。沙海深處呢?有人說那裏有輪南石油鑽井隊,於是我便看見,高高的井架以及上麵鮮豔的小紅旗。那裏有一群男人在賣力地幹活,大聲地說話,說石油也說女人。這一切我都在沙漠公路上看到了。
把風景理解成一幅畫是人的淺陋。任何一處風景背後都蘊藏著大自然某一段無法言喻的曆史,這種曆史有時演繹為神話和傳說。把風景看破,那風景就不是一個平麵,而是立體的有質感的生命體。對此,蘇東坡最有體會,他看廬山風景後說“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若是在錢塘江觀潮,能看出月亮的喜怒哀樂,那便是另一種眼光了。
把風景看破了,有時覺得很殘酷,好像自己把美景撕開一個口子,又仿佛那口子裏會湧出一些很醜陋的東西影響心情。我不止一次地用這種靜態的目光看風景,結果最後把活的風景看死了。1990年初到北京八達嶺看長城,那天下著小雨,灰白,當我把眼光久久盯著蜿蜒而上的長城,極力想把它目光中變成一條龍。那個時刻,思想停止了思考,想象沒有突破山岡的包圍,長城在幻覺中就是一條灰色的磚牆,我被自己的看法驚住了,刹時便對周圍的一切感到索然寡味,隻好急匆匆下山,後來想想,那天觀風景大概就是沒達到劉勰所說的“悄焉動容,視通萬裏”吧。
看破一層風景,後邊就可以看到多重風景,看人生風景,大抵也是如此。
我的金發朋友,您是否還認得——我已和從前不一樣。但是朋友啊,我始終沒有把您忘記……斷落的友情夜色漸近,思念卻像蟲一樣慢慢啃著身體直到我成為一個空空茫茫的軀殼。我知道忘記宇,是不可能的,盡管世間種種終必成空,但宇成為我永不磨滅的記憶。
光陰荏苒,歲月流逝,我仍然無法拒絕宇的音容笑貌,無法忘記那些無論如何都無法重來的塵年舊事,以至於在多雨的天氣裏,我會為此傷心綿綿,就連我拙劣的筆也述不盡這追憶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