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吃”笑著:“稍等片刻,你就能行動自如了。”
我狠狠地瞪著他那張笑得欠揍的臉。他更是笑得不可遏製。
我強壓住自己的怒氣。我算是明白了,當前情況下,我越是生氣,他便愈是開懷。我不能遂了他的心,白白娛樂了他。
“北夏王費盡心機抓了我來,可有什麼要事兒?”我終於找到了我的聲音,語調已是十分平靜了,身子也能動彈了,隻是仍有些綿軟,大約是這些日子服藥引起的。
“嘖嘖,純兒果然與旁人反應不一樣。”他似乎有片刻驚詫於我的變化,仔細打量著我半晌,方才笑道。
“你莫要岔開話題,我到底何時開罪於你?枉我將你當做朋友,你就這樣待朋友的?”話畢,又一想,他這樣的人,怎麼能真把我當做朋友了?我真是天真可笑得緊。想著,我“嗬嗬”笑了:“是我高攀了,我一個鄉野孤女,何德德能就妄想與北夏王做朋友了!”
他聞言,表情從淡定漸漸變得有些急切,解釋道:“我就是十分珍視你這個朋友啊,我邀你來做客,你卻幾番推拒,真真傷了我的心。我隻好以這樣的方法請你來了。你別生氣了,我帶你去遊遍北夏,玩遍北夏好玩的,可好?”
我撇嘴,知道多說無益。不想來也來了,便隻能隨遇而安了,便問:“你什麼時候大婚?我姐姐呢?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稍頃,笑答:“你這態度倒是轉變得快。你想去吃我的喜酒?公主如今自然還在驛館,你若想見,我自會安排你與她見麵。”
“我可以陪在姐姐身邊麼?”聽聞,公主和親,最最不能忍受最最孤寂的時候,就是進入驛館後,就要換上別國的衣裳,表示從此之後,便隻能是這個國家的人了。我想,既然我來了,不如與聆月作伴,與她說說家鄉話兒,聊聊故鄉的人兒,以慰她的思鄉之苦。
他一愣,半晌才答:“可以,隻怕公主可不怎麼想見到你。”
“你胡說,姐姐怎麼可能不想見我?”我不屑地哼了一聲。
他的笑容有些莫測起來:“到時見了麵,你不就知道了?”
我撇了撇嘴:“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麵?”
“不急在這一時,待我先盡了地主之誼,帶你好好玩幾日再說。”他懶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這幾日,你就先住這裏吧,需要什麼,就跟侍女們說一聲。”
我才後知後覺地打量起這個地方來,這是一個寬闊的房間,唯有一床一桌,幾條椅子。而最引人注目的,當屬房間一角的那張寬大的梳妝台,台上置著一麵大大的銅鏡、木梳、首飾盒、脂粉匣子等物品。雖然簡單,東西卻是十分精致,質地也極好。這是哪裏呢?怎麼倒有點像女子的閨房?
“這是我的別館,我做太子的時候,一直住在這裏。”他倒沒待我發問,就好心地替我解了惑,“隻這張梳妝台,是臨時加的,不知你可滿意?”
我訕訕地笑:“謝謝陛下。”
他魅惑一笑:“我這個地主當得可比你稱職多了吧?我在南陵時,你一次也沒請我進屋坐坐。”
我撫額,不語。
“這裏的侍從都是我的親信,你在這裏應該很安全的。”他瞧著我的表情,似乎十分滿意我的表現,高興地笑了起來,“純兒,以後,他們會把你當成主人,聽命於你。”
我一驚:“陛下似乎總以取笑我為樂趣,看我窘迫的模樣很有趣麼?”
他一笑,點頭:“可是,純兒很少有窘迫的時候,所以才更有趣。”
我滿腹憤恨,卻不敢表露了,低垂著頭,不再言語。言多必失,這人,可正等著看我出醜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