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桌旁,看著冬冬的身影進進出出,一會兒打電話,一會兒又寫信。她是那樣鎮定,那樣一絲不苟,直到把李清的後事都安排好了才坐下來。她淡淡的說“李清在這邊沒有親人,我隻好通知他們來處理。”我歎了口氣欲開口安慰她,都不知從何說起。冬冬說“很晚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我點頭說“你確信你沒有事嗎?不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冬冬淡淡一笑說“你放心吧,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脆弱,我還要參加他的葬禮呢。”我深深的看了冬冬一眼,不放心的走了。
這一夜我輾轉未眠,天一亮我就趕往冬冬的住處,快到冬冬的家時卻堵車了。我很著急,司機下車去察看情況,回來說“好慘啊,一個女人昨天夜裏自殺了……”我大驚失色拉開車門便向冬冬家衝去,我在心裏大叫著:不要,不要做傻事,不要冬冬,不要這樣!我一口氣跑到冬冬的家門口,刹時之間心中一片冰涼,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冬冬死了,冬冬死了,冬冬死了!那個淡淡的冬冬,那個淡淡的女孩,已經離開了這個淡淡的世界。
一個月以後,我再次去到我和冬冬初次見麵的海邊。我帶去了我第一次為冬冬畫的那幅畫,還有冬冬臨終前寫給我的信,上麵隻有寥寥數語:
喬:
對不起,你的恩情隻有來世再報了。
辜負了你的冬冬
我癡癡的看著畫上的冬冬,心裏痛楚萬分。想著冬冬曾說的“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話,提筆在畫的邊上寫下了後麵兩句詩“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不會為你去摘懸崖上的花
老公是學理科的,當初喜歡他,是因為他的穩重,依靠在他的肩上有暖暖的踏實,3年的戀愛,2年的婚姻,而我以倦了。當初的喜歡,是現在倦他的根源,我是個感性的小女人,敏感細膩,渴望浪漫,如孩提時代渴望美麗的糖果。而他,卻天性不善於製造浪漫,木納到讓我感受不到愛的氣息。
某天,終於鼓起勇氣說:“我們分開吧。”他問:“為什麼?”
我說:“倦了,就不需要理由了。”
一個晚上他隻抽煙不說話。
我的心越來越涼,連挽留的不會表達的男人,他能給我什麼樣的快樂?
他說:“怎麼做你才可以改變?”
人說本性難改,我想我已經不對他抱什麼希望了。
望著他的眼睛,我慢慢的說:“回答一個問題,如果你能答到我心裏就可以,比如我非常喜歡懸崖上的一朵花,而他去摘的結果是100%的死亡,你會不會摘給我?”他說:“明天早上告訴你答案好嗎?”我的心灰下去。
早晨醒來,他已經不在,隻有一張寫滿字的紙壓在溫熱的牛奶杯子下。
第一行,就讓我涼透了。
“親愛的,我不會去摘,但請容許我陳述不去摘的理由:
你隻會用電腦打字,卻總把程序弄得一塌糊塗,然後對著鍵盤哭,我要留著手指給你整理程序;你出門總是忘記帶鑰匙,我要留著雙腳跑回來給你開門;酷愛旅遊的你在自己的城市裏都常常迷路,我要留著眼睛給你帶路;沒月“老朋友”光臨時你總是全身冰涼,還肚子疼,我要留著掌心溫暖你的小腹;你不愛出門,我擔心你會患上自閉症,留著嘴巴驅趕你的寂寞;你總是盯著電腦,眼睛給糟蹋得不太好了,我要好好活著,等你老了,給你修剪指甲,幫你拔掉讓你懊惱的白發,拉著你的手,在海邊享受美好的陽光和柔軟的沙灘,告訴你一朵花的顏色,象你青春的臉……所以,在我不能確定有人比我更愛你以前我不想去摘那朵花……”
我的淚滴在紙上,開成晶瑩的花朵,抹淨淚,繼續下看:“親愛的,如果你已經看完了,答案還讓你滿意,請你開門吧,我正在門外,手裏提著你喜歡吃的鮮奶麵包……
拉開門,我看見他的臉,緊張的像個孩子,隻會把握著麵包的手在我眼前晃晃。
是的,是的,我確定,沒人比他更愛我所以我不想要那朵花。
這就是愛情或者生活,被幸福平靜包圍時,一些平凡的愛意,總被渴望激情浪漫的心靈忽視,愛在他因你而起的許多個微小不足道的動作裏,從來就沒有固定的模式,愛可以是任何一種平淡無奇的形式。花朵,浪漫,不過是浮在生活表麵的淺淺點綴,他們的下麵才是我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