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即刻安慰她說,“沒事的,演藝廳還有動力電。”
當我用動力電點亮一盞射燈後,我們重新坐了下來。這時她開始慢慢地從驚魂中安定下來,想主動地搞清楚到底發生著什麼事。
她主動問我,“你是不是那個...意思?”
我趕緊否定說,“不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硬撐?
本來我心底的原意是不想幹擾她對愛情的選擇(內心對愛情是非常的自負),可漸漸的,我心裏潛意識地不斷反複回放著剛才她從我身邊彈跳開的鏡頭,這暗示著什麼?
我於是緊緊地盯住她的眼睛,希望尋找到她心底的答案。
痛心的事發生了,刹那間她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我似乎再也無法感覺到她美麗背後活著的愛的靈魂。
“原來你心裏根本就沒愛著我”,一想到這我的心即刻涼了下來,既然你從沒愛著我,那我遇到的問題就隻是我個人的問題了,自負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一個“陌生人”來幫我什麼。
這時候,大樓門衛關門的哨聲又響起來了,我狠了狠心跟她說,“沒什麼了,我沒事了,你回去吧!”當時說的很決絕。
“你?”她迷茫地看著我,她不知道、不明白為什麼我突然把她叫來、把她嚇了一驚,現在又突然讓她走,這人到底是怎麼了?
我把她送下樓梯,一路關照她小心別踩空摔著了。走到門口門衛身邊,她完全放心地回頭對我輕鬆地說道:“再見。”
從此我再也沒見過這個美麗的麵孔,這次見麵短短的三句話,對我來說就是一輩子的永恒。
分手後我頂不住就感覺到情感的崩潰,我連夜給她寫信,盡情表白自己對她洪水般的愛意。
但她一個字也沒回,校園裏再也見不到她的蹤影,很快,畢業的我被分配到離學校五千裏以外的荒蠻之地,雖然之後我還回學校試圖找過她一次,但她還是徹底地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
一張照片起,三句話結束,這就是我一見鍾情、奉獻一生的愛情經曆。
時間一晃就是四十多年,當日藝院之花的“紅”你還在嗎?
天高地闊,我到哪裏才能再見你一麵?
這個童話,隻剩下我一個人在回憶
你來之前,我以為愛情之於我,是萬裏之遙;你走之後,才漸漸明白,愛情與我,早已擦肩而過。
(一)
你們是否嚐試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沿著記憶的線索回朔前塵?是否習慣了在許多個午夜夢回,回憶在一個不經意的低頭便觸手可及的夜晚,追念記憶中給你留下刻痕與遺憾的某人?
我就是這樣的。有些心事,在無能為力時,隻能自我消遣,就像某些思念,在無人堪寄時,便想借一雙耳,說給自己聽。
那時候我剛考上中專不久,人在異鄉有種本能的防禦心理,習慣了在角落裏對周遭一切冷眼旁觀,最熱衷的活動,也不過是在周末時分,揣著零錢,隨性地坐上一輛公交車,從這個城市的起點坐到終點。
我遇到顧成蹊,就在某一天傍晚的公交車上。
那天車開到南站,就在下車後沒幾分鍾,後麵那輛3A車下來了幾個人,我隻是不經意地回頭,就看到一個瘦高挺拔長相出眾的男生,麵向著車門,伸手攙扶著一位動作遲緩的老人下車,老人年邁地連感激的話都說不清,隻是點著頭,那男生由始至終表情都是很淡,動作舉止卻很妥帖自然,我隻能透過頭發的縫隙,依稀看到他俊朗的眉。
顧成蹊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我在那麼早就已經遇見他。當然那時候還不知道我們是同校的,隻是不由自主地驚歎,這男生的側臉線條還真是清秀凜冽。
直到他抬起頭撞上我的視線,才察覺到自己盯著他看了好久,尷尬的笑還沒扯出,他淡漠的眼神已經轉開。
再見已是半年之後,學校其實不算大,但我們從未碰麵,所以當我考進學校的廣播站,於自己同一天當班的同事群中見到他時,還真的有點懵。
長相出色的人總是博人眼球,那時顧成蹊就倚靠在窗旁,視線瞄向窗外,與旁人的言笑晏晏大聲介紹相比,顯得格外的淡漠且漫不經心,我不禁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大片厚積的雲朵在天空中以緩慢的速度位移,雲層中有月亮的影子,天際一片慘淡的紅。
心微微一動,莫名就覺得不忍:要怎麼樣的孤獨,才會讓一個人在人潮擁緊卻無人相識的空間裏抬頭看流雲?
站內的排班表很快出爐,我和他同屬周四當班,他播音,我編輯,過濾學校裏各個班級投來的稿件,然後在某個時段透過廣播念出來。
也許每個女孩子的青春期裏都有這麼一個人:他把你的世界燒得烈火燎原,自己卻波瀾不驚——有不少女生羨慕我能和他同天當值,我卻不以為然,僅從有限的接觸中就可以知道顧成蹊是個多麼寡言的人,如同他的名字,桃李不言自成蹊,也不是冷漠,但那種波瀾不驚的溫和中,總透著拒人千裏的疏離。麵對這樣的冰山美男,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無福消受,會選擇明哲保身地遠觀。
也會有女孩子把他當作一副風景畫來欣賞,沉溺在自己編造美好的虛幻中,滿足小小的私欲,但那時的我實在普通,套句現在的流行語來形容,就是存在感薄弱。有人說,在城市裏,每個人都好像是一部電話,可以不停的打進來,也可以打出去,可是我好像是一部壞了的電話,沒有人打進來,也不想打出去,既不敢輕易喜歡上誰,也不敢貿然接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