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有椒圖這個大靠山,這南絮是越發的囂張了,連菩提祖師也不放在眼裏。菩提山乃是威名遠揚的仙山,在六界也是威名遠揚的,可這南絮偏偏就是喜歡來這菩提山鬧騰,全然不把那菩提祖師放在眼中,那菩提祖師礙於椒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玄徹又不是石頭,自然是被那南絮折磨得渾身不舒坦,可他這性子卻是固執得很,盡管這裏他那師父根本就看不見,自也是不曉得他在做些什麼的,他卻還是這般一動不動的。
此刻會在這石頭上讓這丫頭折磨,全是因今日有人闖了菩提山,還盜走了師父從那天尊那討來的好酒。不過這玄徹若是曉得那盜酒之人便是此刻正折磨著他的丫頭,還不曉得要作何感想了,不過依他這般的木納的性子,吃虧的多半是他。
想來一棵樹怎麼鬥得過鳥呢,玄徹原身本是菩提樹,得了菩提祖師的點化才化作了人形,到如今也是有萬年了,南絮至多也不過兩千年的修行,若不是仗著椒圖這大靠山,怕是要處處受盡欺辱的。
椒圖對南絮是亦師亦友,若不是椒圖,她恐怕修煉萬年也不會有如今的修為,更莫要說在這菩提山這般的放肆,若不是因椒圖,她早就讓那菩提祖師一掌送去了九重天了。
這般的一番折磨,那玄徹依舊是無動於衷,南絮深感挫敗。
許是孽緣罷,南絮與椒圖相識上千年,卻也隻把他當作長兄。與這玄徹相識不到三月卻愛上了他,愛上了他的木納,愛上了他的傻,愛上了他的任由她欺負。
起初,南絮自以為這玄徹是打不過她。那日之後,每每瞧見玄徹,她都前去捉弄一番。菩提樹花開,隻為回眸那一瞬。
玄徹從未有過如此的感覺,他並不覺南絮哪裏可惡了,他那些師弟整日抱怨那小燕雀,他卻覺這女子十分可愛。
玄徹天生性子溫和,菩提本身乃佛門之物,自然也是有著佛家的大度,仁慈。
哪一日,蒼穹閃電,飛升曆劫。南絮不曾想到,她這一劫竟是玄徹幫她擋過的。
雷鳴伴著閃電,生生的朝著南絮劈去,她還未曾看清那是什麼,便朝著她來了。今日那玄徹依舊在那石頭上打坐,菩提花開,她便躲過了一劫。
閃電劈過的土壤,已然化作一片焦土,南絮驚了驚。她驚的不是如此順利便飛升了,她驚得是那玄徹手一揮,便幫她躲過了那天雷。
如今看來,並非是人家打不贏她,而是人家根本不屑與她相搏。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熟識起來。平日裏,玄徹的話並不多,因此多是南絮在一旁唧唧喳喳,而玄徹則隻是靜靜的聽著。
實南絮講的多是些廢話,可玄徹卻也樂意聽。
椒圖從來未曾想過,那不周山撿來的小燕雀竟然會愛上別人。
玄徹愛上南絮愛的莫名,南絮愛上玄徹亦是莫名,愛了就愛了,總是沒有理由的。
椒圖妒忌,他從來未曾想過,有一日他也會輸,得不到她,便毀了她。
得不到,他便折磨他們。七生咒,轉生凡塵,七生七世皆沒有好結果。
這是第六世罷,那玄徹將她傷得那般徹底,她卻說:“玄徹,她隻是不記得我了。”
椒圖心中的恨意更是平添了幾分,這第七世,他們也不會有好結果的,他是不會讓他們相守白頭的。
第七世,也是最後一世,他生在皇家,而她亦是皇室中人。
七生咒,永遠不會有好結果,這第七世,亦或許是最後的結局。
結局,卻也是盡頭,七生未破咒,她必灰飛煙滅,永遠,永遠的消失。
“折言!你怎的又出來了,你瞧瞧你,才醒來沒幾日,這般到處亂跑,身子怎受得了。”華衣婦人眉間責怪之色,縱使生得一張同前生一般無二的臉,可她卻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她,是趙折言,是年方十六的趙折言。
也許,還是身體住著陳嬌的趙折言,她並不知,為何一夢醒來竟會如此,若真如旁人所言,此乃轉生,為何,她卻記得前生之事,實在是匪夷所思。且她的記憶中,她明明是在廢黜那一年自盡於長門宮,為何旁人皆道她是在多年後去的。
不過,不管為何會如此,既讓她記得一切,那麼她便要討回一切,她要報仇,她要用這樣一張臉去報仇。天生落下殘疾,一瘸一拐又如何,她亦可以報仇。
誰也不知曉,她有多恨,她恨透了劉徹,恨透了衛子夫,恨透了那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