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起身,眸間含笑,言語間卻是句句挑釁,瞥著衛子夫道:“既娘娘都說是自家姐妹了,卻為何又要設計陷害妹妹,昨日妹妹可還是為姐姐你求情的,今日你便想置妹妹於死地,不過是為了個老奴罷了,姐姐你就這樣記仇。”
衛子夫自是明白折言在說些什麼,卻故作一臉茫然道:“妹妹所言,姐姐有些不明白,姐姐何時要置妹妹於死地了!”
在這漢宮中,若要身居高位,自不能喜形於色,要做到的便是讓那個旁人看不透。帝王如此,皇後亦是如此,後宮嬪妃亦是如此。
紅衫妖撓,眉宇間幾分媚惑道:“姐姐,你可莫要不承認,誘使那尹婕妤,邢經娥在妹妹雲陽宮中安插了自己的人,妹妹的一舉一動皆在姐姐眼中。然又故提起桃花林,如今失寵的尹婕妤心生妒恨,瞧見妹妹入了桃花林,卻也不讓旁人同妹妹說,再將陛下引起。如此,既要了妹妹的命,若是陛下徹查起此事來,丟了性命亦是那尹婕妤,邢經娥,同姐姐你一點幹係亦沒有。姐姐這一石二鳥之計,可真是甚好啊!”
言語間,風輕雲淡,卻又故作囂張。衛子夫心中一驚,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丫頭,竟能將她這計謀看了個透。神色間卻是波瀾不驚道:“妹妹這說的哪裏的話,姐姐甚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折言心中冷笑,你衛子夫都這般厲害,厲害到從一個女奴到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還能穩坐後位多年,若說是不明白那真是自謙了。
纖纖玉手,輕捏著豔紅廣袖,紅唇含笑,眸中卻是挑釁道:“妹妹說的是哪裏的話?姐姐自是明白,看來姐姐低估了妹妹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縱使妹妹是替身又如何,闖了桃花林又如何,姐姐你身為皇後,卻連個替身也比不過,你日日望著那桃花林,卻連一步也不敢踏進。”
敢承認她闖了桃花林,自是料定旁人不敢說,衛子夫亦是不敢說。若是說了出去,隻怕此事徹查下來,所有人皆是脫不了幹係的,伴君如伴虎,漢宮中人皆是知曉的。
紫衫婦人微微一顫,安知這就是她的痛楚,這就是她的傷口,她從來不曾想過,從她逼死阿嬌的那一刻起,便是她噩夢的開始。從此隻得青燈孤枕。
眸中怨恨的看著眼前的紅衫女子,怒道:“你,你放肆!”
原也就料到衛子夫會如此的,愛上帝王的女子終究是沒有好的結局的,當年她愛得那樣深,最終卻是被逼自盡,自盡於那淒淒長門。
若是不愛,許就不會落得那般的下場。娥眉微微,笑看著衛子夫道:“我就是放肆了又如何,你這皇後,如今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我若是想要這皇後之位,你以為你還能當這皇後麼?你的皇後之位,是我,趙折言,讓給你的罷了。你信麼?我可以讓陛下廢了你!送你去,送你去,呃,長門宮!”
緊捏著雙手,渾身顫抖的瞪著折言,她以為她是可以忍的,卻是讓眼前的紅衣女子戳中了痛楚,她以為她可以百般忍讓。如此,至少在旁人眼中,她依舊是仁愛,恭惠的皇後。
“怎麼,如此就生氣了!姐姐,您可是皇後,您那皇後的氣度去哪裏了!”紅衫映得十分妖撓,眉間含笑道。
眼見折言如此挑釁,雲剪終也還是沒能忍住道:“你莫要太過分了,你一個小小的婕妤,憑什麼這般以下犯上,這般同皇後娘娘說話。”
瞥了瞥怒容滿麵的雲剪,心中暗笑,這麼些年過去了,怎的還是如此。生生一個巴掌朝著雲剪去,怒色道:“好笑!本宮以下犯上,你一個老奴如此,不是以下犯上麼!昨日沒死,今日這般急著想死了是不是!”
“夠了!趙折言!你給本宮滾出去!”紫衫婦人,身體顫顫,險些跌倒。
紅衫女子冷眼看了看衛子夫,不冷不熱道:“皇後娘娘,年紀大了,脾氣還這樣差,如此是很容易丟了性命的!可要注意些才好。”
言罷,便揚長而去,紫衫婦人微微一震,閉眼便倒下。雲剪眸中一慌,忙道:“來人啊,快傳禦醫。”
博望苑中,太子劉據,怒色看著跪地的宮人道:“什麼!那個妖女竟鬧到了母後的宮中去!走,去雲陽宮瞧瞧,本太子倒要瞧瞧,她到底是會什麼妖術。”
雲陽宮金碧輝煌,紅衫女子案前微微盤坐,含笑道:“太子殿下來了!嗬!來得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