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而,還有那皇太子劉據亦是前去的,其良娣史若雲,以及其子皇孫劉進亦是要一同前去的。劉據同史良娣相識年少,十七歲便有了長子劉進,如今劉進已是十六歲的年紀,娶妻王翁須。
瞧見那一襲素衫,眉宇間敵視不已。有意無意的瞥了瞥那十六歲的少年,自覺劉據瞧著是年輕得很,從前的趙折言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想來,大約是因遭了劉據騙感情,因而才懸梁自盡的。並不似劉據所言,因他未帶她入宮,她原也就是不屑於那些的。
從前的趙折言,還真真是像極了當年的阿嬌,說來卻也是,縱使轉生,卻也還是那樣傲氣,隻望著一生一世一雙人。
緊跟在帝王身邊,溫和的很,今日的趙婕妤真真是同素日裏不同。若非皆知曉她素日裏是哪般的性子,定覺她是好欺負得很。
譬如史良娣,瞧著那一襲素衣,她就有種趙婕妤好欺負的錯覺。趙婕妤誣陷太子一事,自是鬧得滿城風雨,太子妻兒皆是恨透了趙婕妤,尋著心思要害她。
在誣陷劉據之時,折言也就想到了這些,誠然她不如衛子夫那般老謀深算,對付太子一家,卻是輕而易舉。說來,衛子夫雖為後宮女子,在朝中說話卻也是有些分量的,若是要將她廢後自是不容易,可若是逼她自盡,那便是另當別論了。
青石板,素衣女子隨帝王跪拜,原在帝王身邊的該是衛皇後,如今卻換作了那十六七歲的趙婕妤。
劉進眸間怒色,緊捏著拳頭,那樣一個妖女,竟屢屢陷害他皇祖母,陷害他父親。站在他身旁的碧藍衣衫察覺劉進神色有幾分不對,輕握住皇孫廣袖下的手道:“夫君,可萬莫要衝動。”
回眸看了看身旁的女子,眸間含笑道:“阿檀莫要擔心,為夫不過是有些難過罷了。”說起皇孫娘娘王翁須卻也是奇女子,原不過是歌舞者,同其他四名女子一同送入太子處,皇孫劉進對其一見鍾情,娶其為妻。
王翁須,小名阿檀,年幼之時亦是聰慧,才情自是不再話下,劉進無妾室,曾言,此生隻翁須為妻。
隨意瞥了瞥那一襲碧藍,素衫女子心中冷笑,曾經,她亦是相信了劉徹,相信他的金屋言,相信了他的折花言,可他卻一樣也沒有兌現,如此便罷了,他還將她一步步的逼向絕路。
年少之時的海誓山盟皆是假的,唯有將一切緊緊拽著手中才是真的。她不屑於那一切,卻要拚盡全力去爭奪,為此不惜與奸佞之臣勾結。離間帝王父子感情,殘害後宮妃嬪,許她心中一如當年,那樣的妒忌,她不允旁人同她爭寵。
如今的她是那樣記仇,尹婕妤之陷害,她看似將矛頭指向衛子夫,卻在暗地裏百般陷害尹婕妤。前些時日,聞言尹婕妤宮中不慎走水,烈火焚之,如今容顏盡毀,日後自是不能再得寵了。
帝王並未多言,亦未徹查之時,隻言是火燒了幔帳,因而火勢蔓延,將自己焚得容顏盡毀。原也是折言暗中派了蘇文所為,卻也是殺雞儆猴,做給那邢夫人看。瞧著邢夫人素日裏與世無爭的模樣,安知,卻也是暗中陷害。
一襲素衫,微微屈膝,祭祀大典甚是隆重,一番繁文縟節後便離去。於尹婕妤一事,帝王心中自是有底的,連他自己也不知,他何時變得這般了,竟能這樣縱容一名女子,且是一名隨時可能背叛他的女子。
陵園外,眸間怨恨,一張臉出奇的可怕,大約無人知曉,這原是那美貌如花的尹婕妤罷。如今失去容顏,她亦無什麼希望了,倒不如拉著那趙婕妤一同去了,就是死了,她亦不會讓那趙婕妤好過。
紫豔魔氣,梟繞而來,瞬時,麵紗蒙了個整,身手出奇的快,瞬間便出現在趙婕妤眼前。一把將素衫女子掐住,猙獰的笑著,聲音淒厲道:“趙鉤弋,你這個賤人!你這般害我!今日我便與你同歸於盡。”
帝王眸中驚色,怒色道:“你做什麼!快放開她!莫不然朕窮盡此生,定當讓你生不如死!”
抬起皺巴巴,隱隱潰爛的手,猛的扯下麵紗,淒笑著道:“陛下,這樣的我,你還會寵愛麼!明明是她找鉤弋將妾身害成這般,您卻權當不知曉!哈哈哈哈!好笑,好笑!”潰爛的唇,那模樣瞧著十分慎人。
此刻,帝王心中是慌亂的,活了這般大的年紀,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唯有她,阿嬌,可以讓他方寸大亂,縱使那樣一張容顏,她喚趙折言,卻也讓他極度懼怕,怕失去。
折言從來不曾想過,尹婕妤竟會出現在這陵園,且這身手實在是有些詭異。
匕首間,隱隱紫豔魔氣,猛地朝著傾國容顏刺去。折言猛的閉眼,額間血色雀印。帝王眸中驚色,死死的望著那額間雀印,那是,那是阿嬌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