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間幾分猶豫,握住帝王道:“無礙,也就是貪玩,胡亂吃了不幹淨的食物,禦醫瞧了,一副藥便好了。陛下,不必擔憂。”
她以為她並不是那樣在乎他的,可望著如今的他,這般的蒼蒼容顏,對其下藥,算計於他,心中隱隱愧疚。如今他的身子是大不如前,隻怕是受不得太多的刺激的。
爭權之時,卻還要去在乎他,當年的他,是如此麼?直至如今,她依舊不明白,他說他愛她,可他又說她隻是他的棋子。她,究竟是什麼,複雜的感情,總是她的阻礙。
甘泉宮外的桃林一如既往,開得甚好。史良娣匆匆的朝著紫殿而去,將將踏入,便噗通的跪地道:“母後,你可要救救兒臣啊!趙婕妤,她是不會放過兒臣的。”
榻上盤坐的蒼顏老婦,眸中一驚道:“究竟是怎的一回事!”安知史良娣的性子原就是衝動的很,同旁人玩手段,卻也沒手段,也就是生的好看些。宮中多年,全靠著僥幸,瞧著她這般模樣,多是自己去招惹了那趙婕妤。
神色惶恐,史良娣幾乎是連滾到爬,一路到了衛子夫跟前道:“兒臣,兒臣原是想著,隻要那劉弗陵死了,趙婕妤便沒了希望,所以,所以!”
眸中一驚,怒道:“什麼!你竟做出這般的事來!你!”衛子夫身處漢宮多年,謀害皇嗣將如何,她是明白的。此事若是鬧起來,隻怕她自己亦要受牽連,若趙婕妤硬說是她衛子夫在背後唆使史良娣,那也是不無可能的。
安知,原趙婕妤就甚是受寵,再而,誕下子嗣,定然威脅到她的地位。如此一來,衛子夫自是要將趙婕妤除去的。如此,劉據定然是要多言,帝王一怒之下,許就廢黜太子。
紫衫婦人,沉沉看了看一旁的雲剪道:“雲陽宮,近日可有什麼動靜。”
微微屈膝,雲剪淡淡道:“回皇後娘娘,近日裏並無事端,甚是安分。”
這些時日,雲陽宮實在是太過平靜,倒讓衛子夫有幾分不安。活了大半輩子,她卻還鬥不過一個小丫頭麼?上一回,在那桃花林沒能要了她的命,於劉據對她動手一事,更是隻字不提。
越是如此,越是讓人不安。低眸看著跪地的史良娣道:“那個小丫頭,暫且不會做出些什麼來,你先回去罷!你亦是入宮多年了,怎的還能做出這般的事來。”
轉而又朝雲剪道:“繼續盯著,可要看好了,趙婕妤,不簡單。”
雲陽宮中,紅衫女子來回走動著,心事重重。良久之後,從那暗閣中取出布偶,上麵紮滿了銀針,甚是惡毒。
微微斜陽,換上一身素衣,麵色沉沉道:“陛下今日可有什麼動靜。”
蘇文躬身道:“回娘娘,近幾日陛下同太子政見不合,前些時日還在宣室殿中起了爭執。”
“呃,巫蠱一事,江充近日查得如何。”眉間淡淡,緊拽著廣袖中那墨色布偶。
四處窺了窺,蘇文這才甚是小心翼翼道:“一切皆好,等娘娘吩咐。”
桃腮沉沉,低眸看著蘇文道:“蘇文,巫蠱一事,近日牽連了上萬人,本宮希望江充萬莫要再牽連無辜!明白了麼。”
言語間,將那墨色布偶塞入蘇文手中,二人對視一眼,便各自離去。
一路上,折言皆是心神不寧,如今的她已變成了哪般模樣。為了生存,必須要這般爭鬥下去,為達目的,如今已牽連了多少無辜之人。
可她必須如此,如今她不可能收手,劉據一旦登基,定然不會放過她的,更重要的是定然不會放過她的孩子的,且她不能讓紫卿就那樣死了。阿徹,對不起,若你知曉這一切,你會恨我麼?就如我當初恨你那般,那樣恨我。
宣室殿中,帝王怒色道:“什麼,趙婕妤與江充原就相識!”墨衣蒼顏,拍案而起道:“擺駕雲陽宮。”
她竟然同江充相識,那麼,他同她的相遇,原也是她同江充設計好的,如此,她同江充又是什麼幹係。他不敢想,她屢屢陷害劉據,當年臨終前她是那樣恨他,轉生多年,她明明記得他,為何卻要在那麼多年後才設了那樣一個局將他引了去。
他可以忍受她的處處算計,卻不能忍受她的背叛,她同江充之間究竟有些什麼!
紅衫女子正哄著懷中的孩子,卻見帝王怒色而來,就好似,好似當年他疑她與韓嫣有不可告人的幹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