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案撫琴,眼前的一切是那樣熟悉,隻是從前那一抹鵝黃,已成了如今的素衫婦人。
“那人一身素白的衣袍,隱隱之間金色龍紋,約婕妤在甘泉桃花林相見。”不知為何,瞧著蓋長的神色,折言總覺哪裏不對勁。縱然發覺不對,卻還是起身,輕撫了撫一旁的弗陵道:“弗陵啊,母親出去一會兒,清歌陪著你,不許亂跑,不許調皮,知否!”
言罷,又抬眸看著一旁一襲青衫的宮女道:“清歌,看好六皇子。”清歌低眉微微道:“諾”
正是寒冬,自然是冰天雪地,這般的大雪,年年都有,光禿禿的桃枝上掛著絲絲白雪。蒼茫白雪中,一襲紅衫出奇的顯眼。
於劉榮的死,於若初的死,一直是阿嬌心中的一個結,亦是折言心中的一個結。他們從來都不欠她什麼,卻那樣枉死,許還連轉生的機會也沒有,就那樣永遠的消失在這塵世間。
如今,再見那素色錦囊,不禁讓折言心中一酸,險些掉了淚水。蒼茫之間,身旁的素衫婦人忽倒地,
眸中一驚,正欲扶起蓋長,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道:“放心,她無礙。”這聲音,是,是韓嫣!
回眸間驚訝的望著那一襲素衣,依舊如當年那般風華絕代,眉間帶笑。她從來不曾想過,還會再見韓嫣,許,她從來不曾想過,還能再見從前那些故人。
素素去了,紫卿去了,就連當年名震長安的才俊東方朔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自蕭如瑟離世之後,東方朔便消沉度日,亦不如從前那般得帝重用,後主父偃替了東方朔,東方朔消沉多年後,忽失蹤,任誰也找他不到。
折言一生,初入漢宮之時,桃花林中一抹素衫,原以為是看錯了,如今看來,她並沒有看錯。眼見女子如此的神情,素衫男子微微笑道:“縱然是轉世,你卻還是選擇了他,千般萬般算計,你卻還是對他下不去手。”
此一言,讓折言覺自己被看得那樣透徹,質疑的看著素衫男子道:“你,你是韓嫣!”
搖搖頭,幾許妖媚的眼眸看著紅衫女子道:“從前是,如今不是,以後也不是。”
“此言何意。”眼前人明明就是韓嫣,可瞧著他,她又隱隱覺哪裏不對勁,若韓嫣如她一般,轉生之後還記得前塵往事,可終究是個凡塵之人,他是如何混進這守衛森嚴的漢宮的,況且,還是這桃花林。
最讓折言想不透的是,他是如何說服了蓋長替他走這一趟的。紅衫廣袖間,纖纖玉指握著零星紅梅的錦囊,肅色道:“這個,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瞥了瞥女子手上的錦囊,沉沉道:“莫憂穀!”心中一沉,又是莫憂穀!莫憂穀,究竟是多少人的葬身之地。
紅衫鳳眸,警惕的看著一襲素衣,緊捏著雙手道:“你究竟是誰!你不是韓嫣!”隱隱之間,隻覺那一襲素衫透著絲絲邪氣,那是她天生的感知,縱然不刻意去感覺,卻也能察覺到。
下一瞬,一襲素衫化為一襲紫衫,妖冶無比,微微紫眸中邪笑道:“阿絮啊阿絮!不管你是慕容雪還是陳嬌,還是如今的折言,也還是那樣聰明。韓嫣,韓嫣,嗬,不過就是本王一魂罷了,如今自然魂歸本身罷了。”
看著那一襲紫衫,折言隻覺甚是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但她肯定,絕對不是韓嫣,隱隱之間,好似瞧見了山崩地裂,一襲紅衫奔跑在梟繞煙霧的山間。忽地跪地道:“玄徹!玄徹!你把玄徹弄到哪裏去了!你把玄徹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