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蹌著退了兩步,他是日日忍受腐心蝕骨的煎熬,卻不是為紀芙,而是為她!對紀芙,他隻有後悔和厭惡,卻連恨她都不屑於恨。他與紀芙成親以來,極少碰她,每次都是被母親連催帶迫,才跟她同房,也不過寥寥幾次而已。每次事後,隻會讓他更空虛,更覺得對不起何清君,那種滋味才是真正的腐心蝕骨!明明與她近在咫尺,她身邊卻站了個攝政王,夜夜輾轉難眠,卻不能擁她入懷,那才叫腐心蝕骨!
他咬牙,突然衝過去,將她扳向自己:“何清君,我白逸揚是對不起你,背叛了你!可是造成我們今天這種局麵,你就沒有責任嗎?你明明懷疑紀芙,卻不做任何反抗,任她對我們為所欲為。你知道我對你不能再生之事,心裏有些不悅,所以便冷了心,一味退縮……我都不知道,我和紀芙酒醉,是不是正好給了你借口離開?”
白峰起身,朝白逸揚瞪了一眼,悄悄退出房間,隻餘他和她。
何清君聞言,心中格登一聲,為什麼聽他這樣說,她竟覺得極為心虛?回想當日被馮老板診為不育之症時,她下意識去瞧白逸揚,隻見他臉色一沉,拂甩離去,紀芙叫著“逸揚哥哥”追出,而她當時渾身冰冷地蜷縮在地上,整整坐了一天。既使後來白逸揚將她抱到床上,擁著她,在她耳邊呢喃著,便是他們永遠沒有孩子,他仍會一生愛她,她仍舊覺得渾身冰冷!難道真的是因為冷了心嗎?
“我是當局者迷,隻道是自己惹出了大麻煩,便一心想擔起責任……可是,清君,你若愛我至深,若是肯對我用心,便一定會聽我說一說事情的經過,一定會想方設法查清楚此事。可是你沒有,你隻是覺得我碰了別的女人,覺得我髒……所以才會不由分說,斬斷我們兩年的夫妻感情,是不是?”
何清君撥開他的手,冷笑:“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難道你的身體沒碰過別人嗎?難道你到現在還以為,我會與別的女人姐妹相稱,共用一具身體嗎?你太高抬你自己了,我何清君雖然出身低微,卻是話出必踐,既說不與人共侍一夫,便寧死不失言!我不像你,白逸揚!”
背叛盟誓成了白逸揚心中永遠的痛,何清君借機嘲諷,果見白逸揚頹廢地跌坐椅上。
他喃喃地道:“清君,我知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們不能回到從前嗎?我隻想加倍彌補你!”
“晚了!要知道,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破了的鏡子要想重圓,隻能回爐重鑄,除非我們再世為人,否則,如何挽回?”何清君厲聲問道:“當初是白家老母親手將和離書交到我手上的,因為這張和離書,我成了南宛茶餘飯後的笑柄,因為這張和離書,在世人眼裏,我成了一文不值的女子,白逸揚,你毀了我!”
白逸揚臉色更白,他毀了她?也毀了他自己!嘴唇囁嚅幾下,終是沒說出那張和離書有問題。
何清君穩了穩身子,輕按自己的額頭,朝他冷笑一聲:“白逸揚,紀芙或許未死,她會不會再回來找你我的麻煩,誰都不知,你好自為知吧!”
語畢推門出去,走到酒樓外,瞧見白峰正負手立在門口對空沉思:“白參將,晚輩告辭了!”
也不理會白峰說了什麼,提氣急縱,直奔回皇宮。
進了養義宮,她抱著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心裏懊惱,白參將好歹讓她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敬酒啊,害她空腹灌了一肚子烈酒,頭疼死了。
“清君。”令狐薄那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惱意:“你喝酒了?”
何清君按著額頭,轉身:“呃,是千歲大老爺啊,嘿嘿,你用過午膳了沒,我腹裏空空,想先回房吃點東西。”
令狐薄深邃銳利的眸子盯著她:“我在等你,未用膳,進來陪本王一起用膳。”
等她?何清君揉著額角,想了想,隻要不是一起用早膳,倒也沒什麼,當即晃晃悠悠地率先進了養義殿正廳,不客氣地坐在桌旁,抬起可憐兮兮地清亮眸子:“千歲大老爺,屬下空腹吃了點酒,胃有些不舒服,可否先讓屬下吃點東西?”